劉好好這次又出錢又出力,陳俊華一家對她是感恩戴德,哪里還會去追究劉向上打了陳俊華那一棍子的事,那傷在背上,一看就知道是皮外傷,沒幾天就消了,可劉好好非但沒有推卸責任,還盡心盡力地幫忙。,。
“小劉老師,您這份情我這輩子是還不上了,下輩子我做牛做馬也要還給你……”陳俊華的祖母老淚,差點給劉好好跪了下來。
“您老這是做什么啊,俊華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又不小心打傷了他,于情于理都是我們都該送他去衛生院,您這樣謝我,我羞得都不知道該把臉往哪兒擱。”劉好好連忙一把扶起她,覺得現在的人真是淳樸,要換成幾十年后,她還得做好被人訛上的準備。
“這幾個‘雞’蛋是我們自家產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給俊華補補身子,他身體本來就比一般的孩子弱,又被這么折騰了一回,可別傷了元氣。”她將小竹籃遞給他們。
“這怎么使得?”陳俊華的父親和祖父連連推拒。
“這是我阿爹阿媽非要我帶過來的,他們知道我們不小心打了俊華一棍子,心里難受著呢,你們就收下吧,他們心里也能好受一點。”劉好好的態度很堅決,被她上次嚇唬了一番后,劉長生和程招娣本來是準備將家里的老母‘雞’送過來的,是她勸他們說,陳俊華現在也沒什么大事了,送老母‘雞’太貴重了,也太扎眼了,人家陳家也不敢收,還會招來村里的議論,送幾個‘雞’蛋表表心意就算了。
劉長生和程招娣在這件事上對她是言聽計從,聽她這么說,還給家里省了一只能下蛋的老母‘雞’,自然歡天喜地地答應了下來。
“你們一家都是好人吶。”陳俊華的家人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感‘激’,只是反反復復地念叨這一句話。
他們在生產隊里受盡人們的白眼,劉好好一家是少數幾個對他們表示善意的人家。
劉大力在世的時候,待人接物十分仁厚,從來不擺架子凌駕在別人之上,劉長生夫‘婦’也是老實巴‘交’的人,不會借著父親的勢作威作福,他們一家活得十分低調,名聲也不壞,經過這件事,陳俊華一家對他們的感‘激’蹭蹭地往上漲。
“俊華,你先在家里休息兩天,等好了再到學校去上課,我和唐校長說了,落下的功課到時候他會幫你補上,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隨時都可以來問我。”她看了一眼臉‘色’依舊蒼白的陳俊華,他躺在破木架子‘床’上,身上蓋著一‘床’發黑的被子,看上去格外孱弱。
他的眼中滿是不加掩飾的感‘激’和崇拜,卻對她的關心顯得格外羞澀,并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動了動‘唇’,低聲說了一句,“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見他安然無恙,劉好好心里的大石頭也算是放下來了,接下來她準備找一下唐校長,把老李來做科學講座的事兒和他提一嘴。
“舉辦科學講座?”唐校長有些猶豫,他和老李玩得不錯,所以這事兒一早就從老李那兒得到了口風,這個城里來的大教授,對劉好好贊不絕口,看得出對辦科學講座也是很有興趣的,但是他還是有些疑慮。
他壓低嗓‘門’小聲道,“會不會影響不好?”
畢竟老李是個下放干部,就算他們談得來,也不敢在明面上走得太近。
“不會,”她一臉正‘色’地搖搖頭,“我考慮過了,李老師被下放到我們生產隊,就是要讓他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給孩子們作科學講座,也是對他進行教育的方式和手段,讓他更貼近老百姓,同時也能利用他的長處,為我們貧下中農作出貢獻,這是取其‘精’華,棄其糟粕。”
劉好好最擅長的就是說場面話,唐明亮很快被她繞了進去,覺得她這么說好像也有幾分道理,“但是之前都沒人這么干啊,咱們這樣要是被人抓到把柄了怎么辦?”
“那咱們的規模搞得小一些,不要引起廣泛的關注和影響應該就沒事了,”她想了想,“干脆就說他是來學校給我們代課的吧?我記得隔壁生產隊也有知青幫著小學老師代課的,他一個下放干部來幫我們代一兩節課,也不算什么離譜的事兒吧?”
“這倒是可以啊。”唐明亮不想當出頭鳥,可是既然有了先例,那他這么做也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就算有人抓了他的把柄,他也有法子辯駁,何況他身為校長,心里也知道能請到老李這樣做大學問的人給孩子們講課是一件多么難得的事情,只要不出大事,他就不會反對。
“我和李老師說過了,他先把講稿寫出來,然后我們再看一遍,保證講稿沒有什么不該說的內容,這樣就萬無一失了。”她淡笑著給唐明亮吃了定心丸。
“好,這事就‘交’給你了,到時候讓全校的孩子都來聽。”唐明亮輕舒了一口氣,眼神很復雜,“難為你現在事事都為著孩子們著想,有進步。”
“我是他們的老師嘛,”她咧嘴笑了笑,唐明亮最近倒是常常表揚她,“相處久了總會有感情的,自然是希望他們越來越好的。”
“那陳俊華呢?他不是你的學生,我聽說你對他也是盡心盡責,不僅給他付醫‘藥’費,還送‘雞’蛋給他吃,生產隊里沒少為這事兒傳閑話呢。”唐明亮看著朝氣蓬勃的劉好好,有些愧疚,身為陳俊華的老師,他雖然喜歡這個學生,但為他做的還不如劉好好的多。
“校長,您這不是吃醋了吧?”劉好好哈哈大笑,半開玩笑地說。
“你胡說什么?”唐明亮皺著眉,他是個嚴肅的人,劉好好的笑話他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陳俊華雖然不是我的學生,可是在寫教委布置的作文時,我看了他的作文,覺得這孩子真是很不錯,雖然他是您的學生,但我教了他音樂和美術,也算是他老師,難道能見死不救?”她苦笑道,“何況他被蛇咬的時候,還挨了我一棍子,我也是怕他被我打出個什么好歹來,才這么盡心盡力的出錢出力的,別人不知道內情,您和夏醫生那么好,難道還不知道嗎?所以啊,您就別取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