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莊立紅和兄弟之間的感情算不上多深厚,但對他們的品行還是相信的,這一對鋸嘴葫蘆只會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上,對其他的事情向來都是漠不關心的,大概是隨了父親莊南生吧。
莊立紅的眼神黯了黯,父親和哥哥在他們面前不說話,和那個劉好好倒是聊得十分投緣,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因為莊南生回來得遲,蘇素云和莊立紅一直等著要和他說莊小理的事兒,而那邊因為憋了一肚子氣,和小伙伴喝了頓悶酒的莊小理果真有所行動。
夜深人靜,莊家人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劉好好吃過飯,也早早地熄了燈,但是睡了一下午的她根本睡不著,便繼續靠在床上發呆。
這個時候門上傳來了細微的聲響,響的時間持續了一段時間,讓她根本無法忽視,便穿好衣服下床,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看見正有人撥弄著插銷,試圖從外頭將門打開。
她冷冷一笑,一屋子的魑魅魍魎,讓人連睡覺都不安生。
她一把拉開了門,在屋外的人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又打開了房間的燈。
一陣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站在門口的人顯然沒想到會突然有這樣的變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為受不了光線的刺激,下意識地捂住了雙眼。
“你是誰?大半夜的站在我房間門口做什么?!”劉好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出口的卻是驚恐尖叫。
嗓門卻大得能讓整個莊家上下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現在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就不相信鬧出這么大動靜還沒有人過來,除非他們一家都默許莊小理在這里搞鬼,不過應該不可能,莊見明這個老祖宗還在家里坐鎮呢,她光明正大地把一切撕擄開,看看他們怎么收場。
樓下的燈光很快就亮了,那是莊見明的勤務兵和警衛員。
莊小理沒想到她會先發制人,被她一吼,懵了幾秒,酒醒了大半,捂著臉飛快地沖下樓去。
劉好好都能一眼認出初次見面的莊小理,何況是在莊家多年的勤務兵和警衛員。
“小理?怎么是你?”警衛員是個心思簡單的年輕士兵,心里想什么,嘴上也就這么大剌剌地說出來了。
而在此之前,莊見明正戴著老花鏡,躺在床上繼續翻閱著劉好好的調研報告,宋曉悅靠在莊見明身邊吹著枕邊風。
“你都看了一晚上了,還沒看完吶?”
“寫的真是不錯,農村經濟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寫到了,簡直就是一部南方農村的百科全書。就算是拋開內容,單是這文筆也是沒的說了,太生動了,看著這份報告,我好像又回到了南省,親眼瞧見了他們的工作生活。”莊見明不住地感慨著,“她才十五歲,真是沒想到劉老哥會養出這樣優秀的孫女。”
實在不是他發酸,他覺得自己的子孫們也都不差,尤其是他的孫子莊立軍,那更是幾大軍區的兵王,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他一直很為這個長孫驕傲自豪的。
劉好好從小在農村長大,各方面的條件都不如城里的姑娘,嫁給莊立軍那毫無疑問是高攀了,結了這門親事,也算是還了劉家的情。
可是現在知道劉好好優秀到了這個地步,他還真有些妒忌劉大力了,他的命怎么就那么好?這樣的好姑娘怎么就投胎在他家了?
在那么差的條件中還能出落成這樣,可見她的資質有多優異,如果她是在城里長大那更是不得了了,劉大力平時在書信里夸獎這個孫女,他還以為他是死要面子自吹自擂,現在才知道人家已經是謙虛了,換成是他要養出了這么個孩子,肯定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現在回過頭一想,劉大力要求結親不僅是要繼續兩家的情分,更多的是想為孫女謀個好前程,如果沒有這樁婚約,這么優秀的人才就算沒有在農村被埋沒,也十有八九要被耽誤,但是說到底,還是他們莊家占了便宜啊。
“是啊,沒想到在農村那么惡劣的環境,也能教養出這樣好的孩子,她剛來咱們家的時候,那副沉穩淡定的模樣,真是讓人稀罕,說句不中聽的實在話,她比她祖父、父親當年都要強。”見莊見明感興趣,宋曉悅將劉好好初進莊家門時的一言一行,甚至連每一個眼神的變化都巨細靡遺地說給莊見明聽。
“這份氣度真是難得,我看她說話做事都沉穩有度,不驕不躁,不卑不亢,我們家的姑娘還沒有一個有她這樣的氣度。”莊見明遺憾地說,劉大力他是了解的,雖然比尋常老農多了一份見識和義氣,但骨子里還是個農民,到了城里還是難免會畏畏縮縮的,相比之下就更顯出了劉好好的不同了。
“是啊,原本我覺得咱們家的姑娘都不錯,可今天一見好好,我的心就一沉……”宋曉悅又不失時機地把蘇素云的高傲和莊立紅的挑釁說給莊見明聽,“立紅也是個有文化的大學生,結果和好好一比,真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何止是小家子氣,簡直是丟人現眼,她那個媽就滿肚子小算盤,能教養出什么好孩子來?幸好立軍不算是長于婦人之手,否則也是要被她帶歪的。”莊見明氣呼呼地說。
“來者是客,就算她們再不喜歡好好,也不該當面給人家難堪,不過好好這個孩子也是絕了,不僅有才華,說話做事還特別低調,叫人挑不出一點錯來,換個有才華有氣性的孩子,被立紅那么一挑,肯定得炸毛,也虧得她能想出那么一招既讓立紅無話可說,又不至于讓場面太過難堪。”
“誰讓她是有真本事的,有真本事就有了底氣。”莊見明搖頭,“她說的對,立紅雖然是個大學生,但她這種大學生還真沒什么稀罕的,不過是靠著家里推薦上大學的,論真本事她比好好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