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蘇弘毅還有徐華他們都是老教師了,還有常到他們家做客閑聊的那些老教授,對京大的情況也都很了解,但他們了解歸了解,對站隊這種事并不在行,凡事從來就不會往深了思考,劉好好恰巧善于將這些信息整理分類歸納,他們在閑聊中無意透露出來的信息,都成了她探知暗流的根據。
后來因緣際會結識了陳海瀾,她當然不會甘心白白做他手中的那把刀,所以他們算是心照不宣互相利用的合作關系。
陳海瀾的身后是剛剛上任沒多久的校長黃堅,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滿腔雄心壯志,想要在學校里革除陳弊,但也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才會重用性格強勢的陳海瀾。
無論是黃堅,還是陳海瀾都不愿意看到方新國之后,繼續由蔡玉芬把持學生會,這無疑會打擊到許多新生的積極性,甚至會有很多新生在那個陳舊的學生會中受到影響,失去了一身傲骨,思想變得陳腐保守,高高在上,所以他們急著要給學生會換血,但是學生會并不直屬陳海瀾的管轄,就算他想要大刀闊斧地換血,也是鞭長莫及。
陳海瀾本想著讓劉好好進學生會鬧一鬧,可似乎她并沒有掀出什么大浪,就是搞了個什么和學生會唱對臺戲的樂團,這種小打小鬧根本就沒有半點用處。
他剛覺得有些失望,劉好好就主動找到他,給他出了個主意,那就是充分利用各個學院的學生會,所以他們前段時間轟轟烈烈得利用每個學院學生會原有的架構,自己選舉了學生會干部。
京大的學生工作之前已經荒廢一段時間了,除了校學生會還在運轉之外,最貼近每個學生的院學生會就是個空架子,所以所有的學生們對這次成立院學生會的事情都十分熱情。
劉好好在文法學院是個名人,無論是她組織的英語學習活動,還是樂團練習,不僅在法律系的知名度很高,其他院系的同學們都會慕名前來參加,三番兩次接觸下來,她給許多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院學生會一成立,她就高票當選為學生會主席。
陳海瀾原以為劉好好是準備以院學生會來架空校學生會,沒想到這還只是她的第一步,她的第二步就是借著原來的團高官楊秀調出京大的機會,讓陳海瀾想辦法把張巖調到了團委任書記。
張巖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就是陳海瀾很欣賞的年輕人,這些年私下里和他的關系也很不錯,又是劉好好的班主任,所以他是雙方都認可的最合適的人選。
當然在這件事上,她只是躲在幕后出了一個主意,具體的操作還是陳海瀾他們,因為張巖本身也是個表現優秀的年輕人,他的履歷挑不出什么錯處來,又只是調任團高官這樣不起眼的小事,很多人都沒有在意,于是事情就輕易辦成了。
而張巖到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著手修改學生會章程,校學生會主席的人選不再只由校學生會內部產生,而是擴大到全校各院學生會的學生會主席都是校學生會主席的候選人,投票的范圍也從校學生會擴大到十幾個院學生會的成員。
這下蔡玉芬才傻眼了,她已經搞定了校學生會的人,可是一下子多了全校十幾個院的學生會,那烏泱泱的幾百號人,全是新加入的,她幾乎一個都不認識,之前也不屑去認識,現在怎么搞定?
蔡玉芬怒不可遏地去找方新國,態度十分強勢,“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絕不能通過這份章程!”
還沒有卸任的方新國一臉無奈,笑得十分客套,“我也沒有辦法,這是張書記的意思,我們總不能和學校對著干吧?”
“他張巖就能代表學校了?方新國,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張巖的一條狗!他才剛上任呢,你就迫不及待地搖尾巴吃他的屎了,你別忘記你原來是誰的狗!”蔡玉芬指著方新國的鼻子怒罵道。
方新國的臉皮微僵,過去他忌憚她,咬著牙哄著她,她也識趣地在人前給他留幾分面子,兩人從來沒有鬧得這么難看過,可是蔡玉芬現在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也顧不得周圍有沒有人,就這樣指著他的鼻子罵出這么難聽的話。
雖然現在他還是不想和她撕破臉皮鬧得太僵,但她也未免太不識抬舉,不給人留余地了。
“蔡玉芬,你是怎么說話的?”他沉了臉色,如果面對這樣的侮辱他還無動于衷的話,他還有什么臉面做人,“身為學生會的干部,不服從安排,我看你也沒有什么資格再待在學生會了。”
“你說什么?”蔡玉芬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雖然這段時間他們在冷戰,可她萬萬沒想到方新國敢對她這么說話。
“我會建議取消你學生會主席候選人的資格,將你開除出校學生會。”方新國看著蔡玉芬那扭曲的臉,心里竟掠過一絲快意,這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別提有多舒坦了,就沖著這種感覺,他也顧不得要不要給兩人再留一絲余地了,毫不猶豫地把話都說了出來。
蔡玉芬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才意識到方新國這是打算要和她決裂了,不由得開始慌了起來,他怎么敢和她,和蔡家決裂?他不要前途了嗎?
方新國神色淡然平靜,他早就想要這么做,雖然他已經接近了莊立紅,但還沒有和莊立紅確定關系,不過莊立紅是個老實人,只要沒有明確拒絕他,他就還有努力爭取的機會,受氣不是向上走的唯一辦法,他再也不會委屈自己了,莊立紅雖然其貌不揚,但性格脾氣比蔡玉芬好太多了。
“好,方新國,你等著!”方新國的態度是壓垮蔡玉芬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直不愿意拿選學生會主席的事情去驚動自己的家人,那是因為她始終相信自己有那個能力靠自己選上,現在一夕之間,形勢突變,她如果就這么退讓了,那她還有什么面目再在學校里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