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點點頭,她很能理解王大叔這種對故鄉的感情和依戀,她兩輩子都是h市人,很清楚h市,乃至南省的短板弱點,可饒是如此,她還是深深地愛著自己的故鄉,還是不容許別人開地圖炮貶低南省。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那些不滿的話,自己能說,卻不容許別人說。
“王大叔,我們正在組織同學下基層進行實地調研,如果你們那兒方便的話,我們幾個同學想去征西縣看看,做一做調查研究,您看可以嗎”劉好好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她對南省的情況是很熟,但是做這種鄉村調研如果總在一個地方轉來轉去,收獲一定很有限,她想要抓住機會到不同的地方去看看當地的風土人情,就兩地的異同做一個比較,一定能夠給自己更多的啟發。
王大叔有些驚訝,隨即反應過來,按剛才那個眼鏡男的說法,劉好好可是京大的學生會主席,在大學生中那絕對是最優秀的,立刻高興起來,“像你們這樣高材生中的高材生愿意到我們那兒了解情況,真是求之不得你們什么時候來盡管開口我一定全力支持”
“大概也就是最近吧,我們打算八月份開展這項工作,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你們那兒秋收”她之前本來選定的是另一個調研地點,但是一直并不滿意,因為學校派出的好幾個調研組調研的都是相似的內容。
“不影響不影響,你們盡管來。”王大叔熱情地說,“我到京城是去開會的,大概一個禮拜后就回去了,你們來之前可以打我們縣委辦的電話。”
王大叔將自己的名字、電話和職務抄在小紙條上遞給劉好好。
劉好好看了看紙條,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笑瞇瞇地喊了一聲,“王書記,剛才真是失敬啦。”
“別這么叫,膈應得很,還是叫我王大叔順耳一些。”王大叔淳樸地擺擺手,他在老家雖然還算是一號人物,但是出門在外,尤其是在這趟開往京城的火車上,他還真不敢托大。
那個眼鏡男并沒有聽清楚兩人的對話,只見他們聊得十分熱絡,隱隱約約還聽見什么鄉村調研之類的字句,臉上便浮現出不屑的神色。
這個劉好好還真是愛出風頭,他們這些大學生今后都是要待在城市的,她還凈往農村跑,有什么可調研的 不過都是玩虛的而已,真讓人覺得惡心,應該說他們這些人都讓人覺得惡心,一個個口不對心,誰相信他們是真心愿意為老百姓服務的難道劉好好今后會回到農村去他才不信呢。
眼鏡男自己也是從農村走出來的,他卻再也不想回到農村去了,他要留在城市里做一個真正的城市人,至于那些家鄉父老怎么想,和他有什么關系他沒從他們身上得到一分錢好處,他們也別想讓他為他們做什么。
那個王大叔雖然看起來淳樸,但也是久經世故的縣高官,眼鏡男在想什么,根本逃不過他的雙眼,只是在心里默默感嘆,同為大學生,這思想境界還真是差別不小,如果所有的大學生都和這個眼鏡男一樣自私,那將來還有什么希望好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像劉好好一樣的人存在。
劉學習姐弟三人卻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劉好好,他們的大姐無論走到那里都是那種能夠輕易得到別人尊重的人,這個王大叔是個縣高官,那可是個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卻對她這么客氣熱情,如果今后他們也能像她一樣該多好。
劉好好為人處世總帶著一股不卑不亢,無論對誰都用一種很平等的態度,輕易不讓人難堪,和她交往如沐春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她待人的態度也讓她結識了不少朋友,就連學校招待所里的人也對她格外關照,不僅給劉學習三人留了一間條件相對最好的房間,還只收了他們兩張床位的錢。
劉學習他們是第一次住招待所,這個簡陋的環境給他們的震撼不亞于幾十年后的五星級酒店。
“大姐,這地可真干凈”
“大姐,這床是架子床呢”劉向上一臉興奮地爬上爬下,“今晚我要睡上頭。”
“大姐,這床單被褥可真干凈,白得我都不敢睡了”
“大姐,這玻璃窗可真亮”
三個孩子生活在農村,連省城都不常去,一下子來到了京城,大城市的“繁華”立刻晃花了他們的眼,滿大街的自行車,還有寬敞的大馬路和公共汽車、小汽車,這些都是他們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的。
楊平和蘇弘毅聽說三個孩子來了,立刻興致勃勃地請他們回家吃飯,之后又是徐華請吃飯,剛來京城的那幾天,劉好好根本沒在食堂里給他們打過幾頓飯,幾乎全靠了老師們的熱情招待。
劉學習他們雖然受了劉好好幾年的教導,但到底沒怎么出門見過人,初到京城,接觸的又都是這些大知識分子,坐在干凈明亮的單元房里,不免有幾分拘束,甚至就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最活潑的劉天天也收斂了許多,更不用說劉學習和劉向上了,總是低著頭扯著衣角不愛說話,上了桌就是埋頭吃飯,雖然不算太過失禮,但和劉好好初到京城時的顧盼自若,談笑風生完全不同。
楊平和蘇弘毅忍不住私下議論,“雖說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兄弟,但到底還是有差別的,三個孩子都挺好挺淳樸的,只是和好好一比,到底還是遜色了許多。”
莊立紅聽見了插嘴道,“幸好這三個孩子挺正常的,要是個個也都像劉好好那樣,那還給不給別人活路啦”
劉好好這樣的妖孽一個就夠了。
楊平雖然覺得她說的話難聽,但也覺得有道理,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才,偶有幾個出類拔萃的,也都是小概率的偶然現象,總不至于同一個爹媽生的個個都優秀,就拿她的兩個孩子來說,也是性情脾氣迥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