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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伍捌章 情纏亂

  秦硯昭微俯下身,一錯不錯看著舜鈺,見她往水里又縮了縮,烏油長發擋去大半旖旎,仰著臉兒,春眉水目盈盈,攝得他魂蕩神銷。

  遂伸手去撫她的下巴尖兒,掂起,不情愿的掙扎,卻很強硬的不松手。

  舜鈺又驚又怒的瞪他。

  把這丫頭慣壞了,真當他秦硯昭沒脾氣麼。

  舜鈺你為何躲我?

  話音溫柔又苦惱:我對李家姑娘并無情意,我只想對你好。

  舜鈺閉了閉眼,再睜開,含著一抹傷悲的褐色:即無情意,還要娶她,只為填你的權力之壑,她何其無辜。秦硯昭,即便我曾經對你有些甚么,如今也都散了。指著大紅喜袍:自你穿上這身衣起,從此蕭郎已是路人!

  口是心非。秦硯昭的拇指去摩挲柔軟的嘴兒,嫣紅又滾熱,直燙進他的心底。

  一陣蝕痛傳來,看她下狠勁的咬,不躲閃,倒笑了:恨之深則愛之切,前輩子至死我方懂得,小狐貍,你如今把我咬死亦值得!

  聽的這話,舜鈺微怔,倏得松開牙,真是下了重口,那指腹間鮮血溢出,把她唇間染得腥紅,又順著下巴尖兒往下淌,一顆滴進水里,又是一顆,淡淡的湮沒。

  迷亂而荒靡,引得孽欲孳孳由生,把這身骨嬌潤的如浸在池塘中初綻的夏荷。

  微冷的水似乎因她的體溫,重又暖熱起來。

  秦硯昭,你是否對我下了情盅?舜鈺抑忍欲溜出口的喘息,卻讓質問的語氣,變得嬌嗔又無奈。

  錯了,是你對我下了盅才對。秦硯昭顯然會錯意,死灰的心復燃的更狷狂。

  他忽兒做出個決定,松開擒她的手,輕輕笑了笑:舜鈺,叫我一聲昭哥哥。

  休想!下巴尖兒旦得自由,舜鈺即把臉扭開,急肖嬤嬤怎還未歸,朝門邊大聲喊著梅遜,期他快來。

  梅遜被我支開,你喊破喉嚨亦無用。忽有種欺男霸女的惡匪錯覺,他曾是多么不屑,而此時卻直起身軀,慢慢脫解身上的大紅喜袍。

  你意欲何為?脫衣做甚?舜鈺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緊貼桶壁的背胛開始僵硬,胸前妖花顫顫微微,似乎極期待要上演的好戲。

  抗拒與順從,憤怒與欣喜,拉扯的她生不如死。

  舜鈺,我把最干凈的自已給你。聽得他說,堅定極了:知你性子倔強難曲,唯有如此你才會認命。

  眼中泛起紅霧,舜鈺氣得渾身顫抖,冷著聲怒罵:秦硯昭,你是要迫我去死麼?

  衣裳脫在幾步外的矮榻上,該如何置死地而后生?

  你怎舍得死?你還有家仇血恨未報!秦硯昭算是看透她,轉而溫言誘哄:今我倆做成夫妻,你的仇恨亦是我的,為夫定能幫田家昭雪。

  舜鈺不再吭聲,這人是徹底瘋魔了。

  她暗一咬牙,用棉巾圈圍住臀兒,撲簇簇從水中背身而立,一腳跨出木桶,直朝矮榻而去。

  電光火石間,聽得身后一聲沉笑,眼前黑暈,那件繭綢織的喜袍從頭而罩,也就剎那的事,她已被整個兒抱離了地。

  有力手臂一緊,她被迫貼緊他的胸膛。

  秦硯昭眸光熠熠,怎么都將懷中女子看不夠,瞧她紅衣似火,肌膚如玉,烏發如瀑,即便掙扎踢蹬的如尾活蹦亂跳的魚,滑捏的讓他險拿捏不住。

  即便她一爪子撓得他臉火辣辣的。

  即便......她突然就哭了。

  他依然舍不得放開,甚至用了十足的力氣,聽她因自已臂膀的收緊一聲痛吟,亦不愿放開半點。

  舜鈺稟性執拗倔強,他秦硯昭又何嘗不是如此。

  瑟瑟發抖的背脊,貼上冰涼微硬的矮榻,男人俯身軋下。

  她渾身的,發梢猶在不停滴水,用盡力氣想要爬起,卻被壓制的不能動彈。

  淺嘗唇上的血腥味,不知是自已的,還是他的。

  忽然都停了掙扎,都有些精疲力竭。

  靜靜望進彼此的眼里,沉沉的喘息,粗重而紊亂。

  女扮男裝慣了,真當自已是個男兒身么?半晌,秦硯昭揚手抹了下頰,有紅。

  再看身下女子眼光晶瑩,扯了扯嘴角:待會有你哭的時候,乖了,是在疼你。

  窗外隱隱蕩來喜樂聲,吹拉彈捶的抑揚頓挫,奏的一曲鳳求凰。

  他目光一肅,再此不宜耽擱太久,需得速戰速決。

  俯首去親鮮紅欲滴的嘴唇,忽被青蔥指尖推捂,欲把指含進嘴里.......。

  舜鈺嗤嗤笑了:姨父,你看表哥欺負我。

  姨父?!

  秦硯昭一怔,身后聽得一聲厲聲咆哮:秦硯昭!

  房中木桶里,殘水涼冷,卻開滿了解盅的合歡花。

  舜鈺努力浸于桶底,還是露了一痕雪脯。

  秦仲帶著秦硯昭已離去,房中恢復了如初寧靜,卻是滿目狼藉。

  肖嬤嬤才把地面清理干凈,卻見矮榻上也汪透了水,朝舜鈺瞟溜一眼,心事重重的暗自嘆息。

  打發了纖月,她拎著一大包合歡花才掀簾進屋,即被唬得一條老命都要舍去。

  舜鈺烏發攏在腦后,裹著大紅喜袍縮在矮榻靠墻的角落,而秦硯昭穿著濕透的荼白里衣,面容帶傷,緩緩站直了身。

  父親!他蠕了蠕嘴唇,終是開了口。

  秦仲默默的看他。

  父親!秦硯昭又低低喚了一聲。

  啪!一記狠戾的耳光,打得他頭一偏,火辣辣的,能感覺頰上那道傷痕,又洇出血來。

  突然窗外爆竹砰的一聲,似在頭上炸開般。

  你跟我來。秦仲面龐鐵青,語畢,轉身朝門外去,秦硯昭看看舜鈺,抿抿唇,一語不發的跟上。

  嬤嬤,給我拿件新的衣裳來。舜鈺慢慢道,她渾身沾滿幽香,眼眸清亮。

  又還回那個向來從容鎮定的小書生。

  肖嬤嬤回轉神魂,忙去取來里衣及直裰,見舜鈺已坐在椅上,一圈一圈纏圍著胸前的白布條子。

  那身上青紫的指痕斑斑。

  肖嬤嬤鼻中酸楚,拿過棉巾替她將發梢擰干,伺候著穿上里衣里褲,再是直裰。

  舜鈺笑了笑,抱抱她,在她耳畔輕聲道:秦府我再不能來,嬤嬤對舜鈺的好,心里全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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