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映雪緩步走上界橋,在中間處停住,一雙冷峻眸子審視著目眥欲裂的翼衛團戰士們。
“本來,我不想和翼衛團為敵,前提是你們不要逼我。”
她不容抗拒的語調中透著一股子狠辣:“提醒翼衛團的諸位,不要試圖探查情況,不要試圖解救人質,不要試圖過河。你們要做的,就是讓華武盡快交出我的東西。
“這次只是一個警告。下次,死的就不止翼衛團的人了!”
言下之意,再有翼衛團的人渡過域水,那她就要拿手上的考生開刀了。
翼衛團戰士們眼眶通紅,個個咬牙切齒。
朝夕相處、親如兄弟的戰友死在面前,如果不是顧及人質,他們早就一擁而上、將這個女人亂刀分尸了。
陳映雪輕輕揚手,身后沉默寡言的林濤再次將一件事物扔到河對岸。
“砰!”
落在地上,濺起無數小碎石。
是高懸的身軀。
“這位兄弟頭身分家,死得慘烈。你們拿回去縫合一下,算是留個全尸。”陳映雪的語調沒有任何感情。
“槽!”
有兩三名狂怒的戰士再也忍不住,當先沖上界橋。
“回來!”李耀一聲暴喝。
高懸的死,他比任何人都要痛心,因為是他親自下達的命令。但此刻,最后一絲理智在提醒著他,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
因為刀柄在別人手上。
幾名戰士聽到隊長的命令,立刻停住腳步,雙目通紅瞪著陳映雪,慢慢退回隊伍中。
陳映雪秀眉輕輕揚起,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她轉身走下界橋,片刻后,重新回來,手中提著茫然不知所措的范磊。
“我剛才說過,不要試圖過河。可是,翼衛團的諸位不太配合。我覺得有必要讓大家知道我的手段。”
她右手掐住范磊的脖子,慢慢將他提起來,讓他雙腳離開地面。
范磊只覺得呼吸困難又急促,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樣被制住,他連反抗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這位考生叫做范磊。我們三年前就認識,相處得很不錯,算是朋友。”
陳映雪緩緩說完,左手突然抓出,“嗤”的一聲輕響,如同切豆腐般刺入范磊左胸。
但她并沒有停止,左臂直接洞穿范磊胸膛,破開后背的肌膚骨骼,從背部左側伸出來。
而她伸出來的手掌,還握著一顆兀自跳動的心臟。
域水兩岸一片靜寂。
靜得來似乎可以聽見范磊那顆心臟的跳動聲。
緊接著,考生群爆發出震天的驚呼和尖叫。
有些女生已經開始嘔吐。
血腥震撼的一幕,給這些原本就神經緊繃的學生帶來巨大沖擊。
好些人當場就哭了出來。
每個人都感受到死亡的壓力,就連曹業青都臉色慘白。
陳映雪冷哼一聲,將范磊扔在地上。
接著,將他的心臟丟入湍急的域水。
范磊躺在界橋的石板上,氣若游絲。
大量鮮血從他口中噴出。血液滲入青石板中,形成一張古怪的圖案。
他的人生太短暫了,甚至沒來得及成為一名武者,生命就宣告結束。
也許三年前遇到陳映雪的那刻,命運就已經脫離正軌。
他的意識像是墜入了深海,眼睛逐漸合上。
有一滴血液正好落在他的眼角,看上去像是一顆慘然的血淚。
范磊的突然死亡如同一盆冷水澆在翼衛團戰士的頭上,讓他們從狂怒中猛然驚醒。
這個女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實在太危險了……
陳映雪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冷笑道:“即便是朋友,但需要殺他的時候,我絲毫不會手軟。這是我的行為方式,說到,做到。
“從現在起,翼衛團不能過河,否則我就隨機殺掉一名考生。”
她轉身走下界橋。
“記得提醒華武交出東西,還有三小時不到。三小時后,東西不在我的手上,這里將沒有活口。”
李耀的牙齒已經把下嘴唇咬破了。他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的發緊。
沉吟片刻,他轉身朝古戰場的出口方向跑去。
“你們盯在這里,任何人都不許擅自行動!我向都尉匯報!”
京都古戰場指揮中心。
聽取李耀的匯報后,張勝眉頭緊鎖。
已經出現了兩起考生傷亡,這個數字不能再繼續增加了……
而且翼衛一團還搭進去一位弟兄……
雖說武者時刻面臨死亡風險,但張勝還是心中一痛。
為自己的下屬,也為那些年輕的生命。
他平復情緒,問道:“仙后,傅校長那兒怎么說?”
“已經匯報了。”王廬仙道,“還在開緊急會議,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
張勝眉間微微挑起。
王廬仙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這番話里隱藏著一個重要的信息:
華武一把手、對學校有著絕對控制權的校長傅照閑,尚且不能決定是否能交出那份回憶錄手稿,還要召開緊急會議商討。
看來傭兵圖謀的東西確實價值非凡。
無怪乎他們籌劃多年,以這么多考生的性命來逼迫華武就范。
張勝沉思片刻,道:“既然不確定華武什么時候能給出答復,咱們也不能一味空等。仙后,我提議咱們二人到現場去,親自看一下情況。”
王廬仙沉吟道:“會不會逼的傭兵狗急跳墻?”
華武和翼衛一團兩個現場最高負責人親臨現場,還是會給傭兵造成一定壓力的。
“不會。人質在手,他們底氣很足。”張勝果斷說道,“而且,雙方的一把手到場,顯示出咱們對此事的重視。咱們越重視,說明傭兵拿到手稿的希望越大。”
王廬仙點點頭,認同張勝的說法。兩人立刻召集自己的下屬,準備動身前往古戰場。
一片忙碌中,一位氣質清冷、容貌嬌美的女生,和一位高大帥氣的男生,在學生會干事的帶領下,走進了指揮中心。
“姐,出了什么事嗎?”王若瀟看著忙亂的指揮中心,滿臉疑惑。
王廬仙輕嘆口氣。惹麻煩的家伙來了。
一位學生會的干事,將當前的情況簡明扼要的說了一下。
“傭兵抓了所有考生?”王若瀟難以置信。
華武的自主招考雖然面向所有高中生,但審核并不輕松,這些傭兵竟然有本事瞞天過海?
蘇韻遙仍然是冷靜沉穩的樣子,但目光中的清冷淡然,此刻被嚴肅的神色替代。
“陸云也被抓了?”
她覺得很奇怪,以陸云當前的實力,沒那么容易被傭兵抓住。
何況,古戰場那么大,以他放浪的作風,要找到他都不算輕松……
“不確定。傭兵的說法是全員被擒。”學生會干事說道。
“我和你們一起去。”蘇韻遙語調決絕,轉身朝指揮中心大門走去,準備前往古戰場入口。
陸云有危險,讓她在一旁坐視不理是不可能的。
回答她的,是王廬仙同樣語調堅決的話:“不行,你不能去。”
蘇韻遙站住了。
她沒有轉身,只是微微側頭,目光冷冽。
“你要攔我?”
長發揚動,偃月刀已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