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一回到家,杜南立刻毫無形象地躺在了地上,反正剛剛做好的柚木地板干凈得很。
“我也累死了,來回加起來四個小時,你回頭買輛車去。”林雨蘭也累得夠嗆,不過她比胖子注意形象,挪動著疲憊的身體走到床邊(床是早上搬進來的,這玩意兒輕,冰箱什么的還在外面),然后一下子癱倒下去。
“你真得打算回島上去住?”林雨蘭仰面看著天花板問道。
“騙你干什么?我都下了三萬定金,約定了一個星期交貨,這能有假嗎?”杜南一拱一拱,像一條毛毛蟲似地朝著自己的床爬去。
地板比較太硬,躺著實在不怎么舒服。
“那我算什么?”林雨蘭惱了,住在這里她不在乎,那些街坊鄰居雖然認識,但是大家不熟,再加上互相之間也沒什么關系,頂多說說閑話,她根本不在乎,但是到了島上就不一樣了,那里全都是死胖子的親戚。
這算什么?
見家長?
林雨蘭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女朋友唄,反正地方夠大,四間房,隨便住,比我這個小窩可要舒服多了,至于島上的人,你用不著在乎,很多人都是在外面找到女朋友,然后帶回來,其他人就算好奇,也會裝作不在意,要不然弄得女孩子厭煩了,以至于分手,那可就造孽了。”杜南說道。
這同樣也是實話。
住在島上,想要找老婆不容易,如果因為誰壞了事,失戀的那個男的說不定會拼命,更何況島上的人不只是鄉里鄉親,還都沾親帶故,如果有人干這種缺德事,那絕對是千夫所指。
島上的人有一種樸素的思想——如果你可以這么做,那么他也可以這么做,到頭來誰都別想結婚了。
“真的?”林雨蘭問道。
“真,絕對真。”杜南就差拍胸脯了。
“這還馬馬虎虎。”林雨蘭不再說什么,雖然感覺騎虎難下,不過轉念一想,也挺有趣的。
不過此刻的杜南卻沒心情想這些,他現在得搞定錢的事。
用集裝箱造房子確實不貴,但是裝修的費用卻不便宜,同樣是柚木地板,同樣是墻壁和天花板都包起來,同樣是要求隔熱,隔音,并且防火,這一次的面積大多了,所以價格也貴得多。租借快船的價格同樣不貴,但是那十萬元的押金絕對不便宜。
………………
他睡著了,至少外表看上去睡著了。
事實上他已經進入了意識空間。
杜南觀察著四周。
他在觀察那些求救信號。
自從得到那些雷擊木,又得到了兩扇泣血畫屏之后,那些求救信號就變得越發清晰了。那種能夠被拖出來,完全清晰可見的求救者又多了好幾個。
杜南的目光鎖定在了一個黑人身上,這個人其實很早就可以拉過來了,只不過當時他有顧慮。
這個黑人看上去充滿了恐懼,他的臉都因為恐懼而扭曲了,從背景來看,他是被一群人包圍著,而且被其中的兩個人緊緊地抓住手臂。
下一瞬間,那個黑人被拉了過來。
“哇——”一被拉進來,那個黑人就尖聲大叫起來。
“住嘴。”杜南大喝一聲。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一聲大喝非常管用,尖叫聲戛然而止,那個黑人非常詭異地靜止在那里,就仿佛突然間變成了一座雕塑。
“你又開發出新的功能來了?”小女孩莎拉驚奇地問道,同時她也有點擔憂,她怕杜南對她也這樣。
杜南一開始也有些發懵,以為自己有多了一種本事,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那個黑人的眼珠嘰里咕嚕亂轉。
“這家伙是逗逼。”杜南開始頭痛起來,怎么就拉了這么個活寶進來?
這下子熱鬧了。
“你是誰?干什么的?住在哪里?出生日期,年齡。”基金經理老周一口氣問道,這已經屬于業務熟練了,另外老周玩了個花樣,他沒問那個黑人是在什么時間點?而是問出生日期和年齡,時間點可以靠這算出來。
他這樣做倒不是因為心眼多,實在是眼前這位有點不一樣。
“我?問我?是在問我?”那個黑人用兩只手指了指自己,動作很夸張,樣子很逗比,那張臉實在是太黑了,所以看不出表情,不過可以想象,表情肯定非常豐富。
這絕對是一個標準的黑人。
另外這個黑人的樣子也很標準,個子中等,身體很瘦,四肢細長,板寸頭,因為其他部位太黑的緣故,眼白和牙齒顯得特別白,猛一看很嚇人,看多了則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喜感。他說的是英語,卻帶著一股很怪的口音。
“這個家伙不配合,要不,咱們把他送回去?”杜南轉頭問其他人。
“別,千萬別,我回答還不行嗎?”那個黑人服軟了:“我叫湯姆·帕爾默,干什么的……這個很難說,我最早是個小混混,后來當過小偷,做過打手,收過保護費,看過場子,然后跟著別人做過走私,有一段時間當過雇傭兵,后來又加入了黑幫……”
“行了,行了,說后面的。”杜南連忙打斷,這家伙的經歷實在太豐富了。另外他也已經得到需要的東西了,知道這個黑人做過打手,當過雇傭兵就足夠了。
正是他需要的“人才”。
“我的出生日期是1981年12月5日,年齡是……”這家伙開始掰著手指數,好半天才回答:“應該是22歲吧?我是直接減的,可能要加一歲什么的,我不太清楚,像我這樣的人,誰會去記自己的年齡?”
這家伙明顯有著話癆的特性。
“2003年。”老周在一旁低聲說道。
“你住在什么地方?”杜南提醒道。
“開普敦。”黑人立刻回答,他似乎怕杜南他們不清楚,緊接著又道:“南非,南非的開普敦。”
“聽說過,好像很亂。”杜南說道,不過他一開口就后悔了,因為他的印象來自于2016年,那時候的南非已經淪落為標準的非洲國家,再也不是那顆黑大陸的寶鉆,非洲唯一的發達國家。而開普敦更是南非最糟糕的地方之一,那里有南非第二大的貧民窟,偷竊、搶劫、殺人簡直是家常便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據說那里的人出門從來不帶手槍,因為他們一般用的是AK47,手槍根本不給力。
“其實也沒那么糟糕……”那個黑人聳了聳肩,顯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你是怎么了?”杜南繼續問:“有人想殺你?”
“殺我?”那個黑人尖叫起來,異常夸張地揮舞著手臂:“那頭豬要用電鉆在我臉上打洞,你能想象嗎?鉆頭離我的眼珠子只有這么點距離。”他用手指比了比。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要這樣對付你?”杜南想要弄明白情況,同時他的好奇心也上來了。
“我得罪了我的老板,他是開普敦最大的黑幫巴爾卡的老大,我惹他光火了。”那個黑人似乎不怎么愿意多說。
“應該不止光火吧?”杜南能夠感覺出這家伙沒說實話。
“好吧!有警察要對付他,我以為那頭豬完了,再加上那段時間我手頭確實有點緊,所以就……”那個黑人搓了搓手指。
“充當線人了?”老周比較明白。
“看來你的老大沒事。”杜南已經猜到結果了:“他怎么會發現你的?收買你的警察出賣了你?”
“那個臭狗屎,我會讓他知道什么叫后悔。”黑人咬牙切齒地在那里發狠:“那個警察讓我繼續給他干活,提供線索給他,我不愿意,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老板在上面有人……”
“行了,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杜南連忙打斷,他已經清楚了這個黑人的話癆特性,同樣也知道應該怎么應對:“我告訴你,你并沒有徹底安全,一旦你回去,仍舊要面對那個電鉆。”
“救救我,求你了,你肯定是上帝派來的使者。”那個黑人雙手合十,一幅無比虔誠的模樣。
“你覺得我像是天使嗎?”杜南看了看自己肥胖的身體,他這款好像一般都稱作為墮天使,因為太胖,飛不起來,到了天上也會往下掉。
“這么說……你是撒點派來的?沒關系,只要讓我活下去,讓我出賣靈魂也沒關系。”那個黑人立刻改口。
這家伙滿滿的節操感讓杜南無語,沒想到會遇上這么個極品。
其他幾個人也一樣,都被這個逗逼弄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幾個都是中國人。”杜南提醒道,他想證明自己和上帝、撒旦都沒關系。
“菩薩菩薩保佑我,這樣可以了嗎?”那個黑人再一次表現出了自己的節操。
“我本來以為只有中國人沒有信仰或者泛信仰。”杜南看了看老周、何敏和小女孩莎拉。
“聽著,我們誰都救不了你,你想要活命,就只能自救。”杜南解釋道:“好在你有的是時間學習一些東西,能夠讓你自救的東西。”
那個黑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呲牙咧嘴地說道:“我小學都沒畢業。”
杜南翻了翻白眼,他已經不想多啰嗦什么了。
“歡迎你加入我們,我叫你老黑怎么樣?”杜南問道。
“他比你小。”小女孩莎拉在一旁提醒道。
“沒關系,他看上去比我老,而且老多了。”杜南有時候也挺毒舌。
“老黑就老黑,隨你高興。”那個黑人倒也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