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真的只是巧合？”
此刻報告已經放到了鋼鐵同志的面前。
“這兩個人都沒有機會接觸外面的人，從他們的經歷來看，也不太可能是間諜，而且那個設計師對于安德烈的設計并不感興趣，他自己都忘了，更沒對任何人提起過，安德烈則連外出都很少。”回答問題的是一個帶著小圓眼鏡，微微有點禿頭的小個子。
稍微猶豫了一下，他又說道：“根據我得到的最新消息，美國人的那架飛機可能又是馬丁·帕克羅搞出來的。”
“你能肯定嗎？”鋼鐵同志頓時來了精神。
“我只有三成把握，馬丁·帕克羅身邊戒備森嚴，我們的人根本靠近不了。”禿頭小個子連忙回答。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確實有可能是兩個天才的頭腦想到一起去了。”鋼鐵同志連連點頭。
“這兩個人還真有點像，本身都不是正規的設計師，甚至都沒上過這方面的大學，也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禿頭小個子干脆把話題往外引，盡可能轉移鋼鐵同志的注意力。
“這不是挺好嗎？聽說那架破記錄的飛機就是按照安德烈同志的意思制造的，有沒有這回事？”鋼鐵同志在琢磨要不要再樹立一個典型了？
“是的。”禿頭立刻回答。
“這個叫阿列克謝的設計師好像沒什么能力……”鋼鐵同志想到一半就想不下去了，只能換一個話題。
他倒是想樹立一個英雄加天才設計師的典型，問題是他們已經搞出超音速飛機的消息，此刻被瞞得很緊，至少在戰爭結束之前是不會透露的。
正因為如此，他多多少少有點不太高興……如此一來，阿列克謝恰好被他當作了出氣筒。
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出氣，鋼鐵同志確實覺得阿列克謝沒什么能力，創意是別人，卻居功自傲，反過來還看不起別人的新創意，更何況別人還是在幫他。
“我會和米格設計局的領導層提一下。”禿頭聽明白了言下之意，對于這種小人物的前途，他根本就不在意。
“這種戰術轟炸機的設計，我們有可能拿到手嗎？”鋼鐵同志繼續問。
“應該可以，這段日子美國人還是挺大方的，不過……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自己搞。”禿頭說道。
“時間上來不及。”一說到這里，鋼鐵同志越發討厭阿列克謝了，居然浪費了無比寶貴的一個月時間。
“如果要租借的話，最好快一些，據我所知，美國人搞出樣機之后，就立刻開始小批量生產，第一批有兩百架左右，不過太平洋艦隊那邊盯得很緊，我們下手晚了的話，就被他們拿走了。”禿頭說道。
“這有什么關系，如果性能真得不錯，我會給羅斯福寫信的，讓他們全力生產，有多少，我們要多少。”鋼鐵同志說得異常霸氣。
“對了，還有一件事，安德烈又提出想要回部隊了，他好像對成為戰斗英雄，配合宣傳部門不怎么感興趣。”禿頭之所以這樣說，就是為了趕快打發了那個刺頭。
他也知道鋼鐵同志喜歡聽什么？
“這才是真正的戰士。”鋼鐵同志哈哈大笑起來，緊接著他沉思了片刻，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說道：“既然他堅持，那就讓他回部隊吧！……讓其他人也回部隊去，就算他們不在，我們也可以宣傳。”
“我立刻就去安排。”禿頭總算松了口氣。
在美國，馬丁正和諾斯洛普聊著天，他同樣是為了那架戰術轟炸機而來。
當初就是他讓諾斯洛普在樣機測試完成之后，立刻投入小批量生產。
他確實有這樣的信心，諾斯洛普也確實有這樣的膽量。畢竟這架飛機的結構實在太成熟了，此刻滿世界都是它的變種，美國人，英國人，德國人，俄國人，日本人全都在原有的基礎上修修改改。眼前這種雖然比較新穎，但是大體上仍舊是那么回事。
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諾斯洛普和馬丁打了聲招呼，接起了電話。
“我是艾爾，聽說你那邊有幾百架新式戰術轟炸機，有沒有這回事？”電話里面傳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
“是的，不過那是……”諾斯洛普感到異常為難。
“我知道，那是哈爾西要的，但是沒辦法，這是白宮的命令，你無論如何要勻一百架出來，不過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可以全力開工了，你最好再把圖紙曬一份出來，有可能會讓別的飛機制造廠參與生產。”那個老人非常霸道，絲毫不給諾斯洛普拒絕的機會。
“那好吧……”諾斯洛普一臉憂郁，不過內心之中，他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電話掛了，他沖著馬丁嘆了口氣。
“我已經聽到了。”馬丁吧嗒了一下嘴：“最難過的恐怕是哈爾西上將，他本來打算在圣誕節前后組織一場全面進攻……”
他的話剛剛說到一半，就異常恐慌地看了看背后……還好沒人拍他的后背。
諾斯洛普仰頭看天，他已經不知道怎么辦了。
他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你就當作沒聽到過。”馬丁聳了聳肩膀。
“你剛才說過些什么？”諾斯洛普一臉傻樣。
馬丁頓時心領神會：“我說過什么了嗎？我好像什么都沒說過，我們剛才一直在說那架新飛機，那架真正的飛翼……你搞得怎么樣了？”
“好，非常好，絕對好，各項性能全都一流……”諾斯洛普說著說著就蔫了。
他很清楚，國防部那幫大老爺是不可能看上他的飛機的。
那架飛翼雖然有著很多優點，但是也有不少致命弱點，最大的弱點就是不夠穩定，而且操作復雜。
另外那架飛機只能充當轟炸機，而且是遠程轟炸機，偏偏隨著噴氣飛機的出現，遠程轟炸機單獨執行轟炸任務，根本就是找死，想要護航的話，噴氣飛機的航程又太短了。
國防部原本有好幾個轟炸機項目，其中的兩個已經到了末尾階段，但是現在卻有消息放出來，有可能會被取消。
連它們都是這個結果，更不用說他的那架飛機了。
“放心，一切都會好的，飛翼絕對是未來的方向。”馬丁本人當然不會這樣認為，但是他不得不這樣說，他必須裝成自己是一個飛翼迷的樣子。
“聽到你這么一說，我的心情就好多了。”諾斯洛普和歷史上的他比起來，此刻的心情要輕松許多。
畢竟他的公司現在生意不錯。
因為最早和杜南接觸，最早知道有噴氣發動機，最早開始嘗試這方面的設計，所以他的公司在這方面比其他飛機制造公司更有優勢。
另外杜南搞出來的設計，本身也確實帶有飛翼的味道，可以看作是飛翼和雙尾撐結構的混合體。諾斯洛普在這方面同樣比其他飛機制造廠多了不少技術積累。
最后就是他確實搞出了飛翼。
因為杜南的介入，讓他少走了很多彎路，更避免了幾個最大的錯誤。
“你也用不著灰心，或許我能夠說服上將。”馬丁拍了一下諾斯洛普的肩膀。
“那就全靠你了。”后者頓時喜上眉梢。
飛翼是這家伙的執念，為了執念，他已經到了不在乎賺錢，甚至不在乎賠錢，只要給他一個證明的機會的程度。
“接下來我還得跑一趟華盛頓，把你的那架驗證機借給我用用。”馬丁說道。
別以為他是想占便宜，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想要借一架飛機，根本就用不著自己動嘴，稍微顯露出一點意思，別人就會主動幫他搞定。
他借這架飛機，那是真得在幫忙，在幫諾斯洛普推銷他的飛翼……甚至是在拿性命幫忙，畢竟那玩意兒的可靠性遠比其他類型的飛機差得多。
在計算機實用化之前，在飛行控制被完善之前，在電傳操縱出現之前，想要制造出真正的，實用的飛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沒問題。”諾斯洛普同樣也知道馬丁是在挺他，他甚至都有那么點感動了。
一刻鐘后，杜南和安吉上了一架飛機。
這就是那架飛翼。
作為驗證機，這架飛翼的體積并不是很大，翼展也就十二米，長度是八米，比P38這樣的截擊機都要小很多，比原來歷史上最強的螺旋槳飛機P51野馬稍微寬一些，卻又短一些，但是因為它整個就是一個大機翼，再加上胖，航程根本就不是那兩架飛機所能夠比擬的。
這架飛翼的起落架是前三點式，不過只有前面那個是輪子，后面兩個全都是滑橇，同時也是可以收進機身的尾翼……在地面上，或者起飛和降落的時候，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飛翼。
事實上在機頭頂端，還伸出了兩個小小的鴨翼。
這對鴨翼同樣也是可以收起來的，它們的作用是提供額外的控制能力。
杜南耍了一個滑頭。
這架飛機只有在水平穩定飛行的時候可以算是飛翼，一旦需要改變方向，它就會立刻變成一架鴨式結構的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