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劉仁善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平息了林嵐的父母”楚城看向胖子:“你覺得當年他使用什么手段平息的他們?”
胖子有點茫然的搖頭:“你知道嗎?”
“這么說吧”楚城又重新看向林暮云的方向:“當初我們看的那封信,署名是‘劉’的信,那應該不是劉仁善寫給校長或者別人的,收信人應該是林嵐的父母。”
因為信的開始就提到了“二位”這個字眼。
“那信上說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處理,而后來林嵐的班主任孫曉就出車禍了,你現在明白了嗎?”
胖子聞言頭發一炸,激動的開口:“我記得!在我們出來之前吳彩玲說劉仁善的通訊錄里有撞孫曉的那個司機!”
孫曉的車禍果然是劉仁善有關。
胖子不可置信的開口:“劉仁善當時是向林嵐的父母保證會讓孫曉出事?”
但他為什么這么做?如果劉仁善一開始就想處置罪魁禍首的話為什么當年還要壓下林嵐的案子?
這個人太復雜了,胖子懷疑他還有別的陰謀,但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劉仁善到底有什么陰謀來。
“我猜不僅僅是車禍這件事情”楚城道:“孫曉今晚好像死了吧,校長也是。”
而劉仁善恰好大半夜的不睡覺穿著一身黑出現,這絕對不是巧合。
胖子睜大眼睛:“你不要跟我講是他今天晚上出來殺了校長和孫曉。”
楚城側頭看了一樣林暮云:“你看她那么氣,估計是知道劉仁善殺了人才會氣成這樣。”
他是真的殺了人,那兩個人都不是變成鬼的林嵐殺死的。
“為什么?”胖子和林暮云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同的是胖子是在詢問楚城,林暮云卻是在質問劉仁善。
“我原來以為你只是徇私枉法壓下了林嵐的案子,卻沒有想到你身上竟然還有那么多條人命!”林暮云有些激動地聲音傳來。
現在是半夜三四點左右,夜幕還是一片漆黑,上面半點星光都沒有。
廣闊的公路就在幾人眼前,兩個人站在夜幕下對峙著,不遠處還停著一輛黑色的老式桑塔納。
漆黑夜幕下的人格外渺小,時不時有冷風嗚嗚吹過,二人在風中僵持著。
林暮云顫抖著胳膊舉著槍,仿佛只要對面的人一逃跑她就開槍,而被對準的劉仁善卻沒有什么動作,只是靜靜的盯著林暮云,看不出任何情緒。
夜幕下不遠處的那輛破舊桑塔納顯然是劉仁善早就準備好的逃亡工具,不過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有命上去。
見面前的人不說話,林暮云又大聲開口:“為什么!”
寒風吹的人瑟瑟發抖,胖子就在這憤怒的聲音中打了個哆嗦。
良久,楚城才看見劉仁善動了動嘴唇。
伴隨著夜風的嗚嗚聲,他的聲音有些不真切,但楚城還能依稀聽見他說的是什么。
“證據——”
“沒有證據……”
一望無際的公路盡頭連接著烏黑的天空,此時那天空如同張大嘴的野獸一般要將公路上的二人吞噬殆盡。
林暮云的手已經被氣到顫抖:“沒有證據?你說沒有你殺人的證據對不對!我不相信你動手的時候什么破綻都沒留下,今天你絕對逃不掉!”
劉仁善卻面色蒼白的緩緩搖頭:“沒有他們犯罪的證據。”
林暮云一下愣住,就連楚城身邊的胖子都停止了哆嗦瞪大眼睛看著前方的二人。
楚城繼續安靜的看著他們。
劉仁善接著苦澀的開口:“當初林嵐那個案子,無論是誰,無論查案的人是不是我,它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都是一樣的被壓下來。
“從別人嘴里什么都問不出,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什么都問不出……他們可以是這案子的證人,但首先他們是參與者”
“不會有人頭腦發熱跳出來指認自己的罪證,別想從他們嘴里撬不出半點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他們只會在出事之后把自己縮起來,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然后祈禱著事情早點過去,這些人就是這樣”
“而林嵐,她可能留下了遺書,但是有什么用呢?也許早就不知道被誰銷毀了,我們半點證據都沒找到”
“沒有證據,沒有證人,這案子只能這樣。”
夜風依舊十分凌厲,在外面站的久了楚城覺得自己的臉也有點發麻。
旁邊的胖子后退一步,表情復雜的揣了揣自己的手。
風呼嘯了很久,良久之后林暮云才重新聽見自己的聲音:“所以呢?”
劉仁善看著她:“所以就如你所見嘍。”
林暮云顫抖著開口:“所以你就殺了他們?沒有任何法律的途徑,你把自己當做判官,殺了他們?”
“我沒有把自己當做判官”劉仁善微微抬頭認真的盯著林暮云:“這世界上總有一把尺子,誰有罪,誰無罪,那上面明明白白,我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仿佛對自己所說的深信不疑。
林暮云的聲音凌厲了起來:“他們確實有罪!但你的行為和他們一樣,甚至更糟,他們是間接地殺人犯,而你……是直接的殺人犯!死刑,你沒有權利執行”
她一口氣都不換的說著:“我們制定的法律是一個警戒線,我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杜絕罪行的發生,而不是為了犯罪發生后殺死罪犯泄憤,所以你這樣做毫無意義!”
劉仁善的神色有點激動起來。
“如果這個校長、這個班主任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能不能拍著胸脯跟我保證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女孩因此而死?”
“在你的心里,到底是把用法律的手段把罪名扣在罪犯頭上重要還是那些活生生的生命重要?”
“現在我劉仁善可以說,我所做的一切沒有半點對不起良心,他們有罪,他們是罪人,因為找不到證據就要讓他們逍遙法外快活的過日子?不行!”
“我們為什么要讓這警戒線阻止住我們,他們明明有罪,我們卻連自己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了,穿著這聲制服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心虛?”
林暮云的手不斷顫抖著,楚城看見她臉上的表情開始崩潰。
“小林,我知道你剛才已經報警抓我了”劉仁善最后緩了一口氣:“如果你覺得我確實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我跟你回去,我供認不諱,但我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做過的哪怕一件事情是錯的”
“我對得起所有人。”
林暮云死死咬住嘴唇,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