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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不學自會?

  次日,馮妙君再上煙海樓,就索引關于“星天錐”的書目。

  她想盡可能多地了解自己的法器,以便于更好地使用它。

  事實證明這并不是一件廣為人知的法器,因為提到它的書卷只有兩冊。借閱第一冊時,魔物元神罕見地發了一下呆,才提示她到最角落的書柜去查找。

  這個角落,三年來她從未來過。此處只放著一排書柜,總共也不過一百多塊玉簡,對比煙海樓其他的海量藏書少得可憐。

  這里的玉簡,色澤看起來更舊。馮妙君在魔物提示下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塊,神念甫一掃過,頓時就楞住了。

  錄在其中的文字,并非諸國通用的語言。其形古樸繁復,卻有桀驁不馴之氣概。

  馮妙君從未想過世上有這樣一種語言,光是字形就如此張狂。

  最奇異之處在于:

  她居然看得懂。

  玉簡里的每一個字,她都能明晰其義。

  魔物看她舉著玉簡發呆半天,遂出聲道:“你看得懂?”

  馮妙君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看不懂,這文字十分奇特,字字好像都能噬人。”魔物定期要向晉王匯報,她不想泄露這種秘密。

  膨脹的聲線是一以貫之的平鋪直敘:“這是天魔語。不獨是你,低階修行者多半也不懂。”

  馮妙君失聲道:“什么!這玉簡是天魔所寫?”

  “嗯。”魔物元神虛虛向周圍一指,“史前的論著只有這些,你手里拿著的這卷野史,的確是天魔所寫。”

  野史?她細細回味方才閱過的內容,的確里面有各種經不起推敲的灌水、夸大和不靠譜,稱作野史倒也貼切。

  看起來不管是哪個種族,都喜歡捕風捉影。

  她想了想,對魔物道:“我想學習天魔語,可有入門級的書目?”這里必定還有許多以天魔語寫就的古籍,她想借來研讀,就必須讓魔物知道她將慢慢“學會”天魔語。

  “有。”魔物給她推薦了幾本,而后道,“人類和妖族的許多神通功法,就是從天魔術里演變而來。當世大能無不通曉天魔語,才能施放原咒。”

  這是一門偉大的語言,哪怕創造者早就消失在歷史當中,它在這世上也依舊能夠延續下去。

  馮妙君正在翻書,順口一問:“神通?比如呢?”

  “比如形形色色的詛咒。”膨脹回答得一板一眼,“天魔擅詛,咒術五花八門。”

  馮妙君的手突然頓住。

  詛咒!

  是了,她在過去三年里不停查找過去這數百年里出現過的各種咒術,一直沒找到解除自身詛咒的線索,實是有些疲了。現在,她好似又看到一線曙光。

  據那一冊藏在玉簡中的野史記載,星天錐的來歷與眾不同。別的法器都是采集天地靈寶鑄造,或者其中還要加入陳年大妖怪身體上的某個零件;星天錐卻是被人發現于一處遺跡當中,那里頭一片狼藉,不管原來有什么都變作齏粉,辨不出原貌,只有這對星天錐落在地上,錐尖完好無損。

  當然,星天錐是后來被賦予的稱謂。最初的發現者憑借錐體后方的斷裂認為,它應該是某件法器上的部件,在遺跡那一次變故中剝落下來。

  后來它被重新鍛造,變作了全新的法器。不過由于它的前三任擁有者都沒甚名氣,因此星天錐也就不為眾人知。

  當然,這只是野史上的記載,未必經得起推敲。馮妙君又翻看了另一本書,與它大同小異,甚至還不如它詳盡。

  她默默想著,看來新得的法器還有一些小秘密。

  隔日,馮妙君親自陪著晗月公主到城郊的莊子上散心兩天,又讓她采摘許多甜果帶回宮里,這才驅車返回自己宅邸。

  半個月后。

  此時剛剛入秋,夏暑未褪,馮妙君雖然修出寒暑不侵的本事,也還是著人備了熱水,滴兩滴椰油,這才舒舒服服地泡上半個時辰解乏。

  這半個月來她搜遍這副身體本人的記憶,終在腦海深處見過幾個畫面,是安夏國師在紙本上寫字,她立在一邊觀看的場景。那些字,就是天魔語。

  這即是說,她習得的天魔語由安夏國師教會?毫無疑問這是安夏王的授意。那時她還太小,還未去接受體質測試。或許父母希望她先掌握這一門修行者必備的功課,日后施展神通會輕松些?

  唔,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可是幾個畫面零碎而散亂,與其他記憶都沒有連貫性。無論她再怎樣深思,都沒什么頭緒呢。此時曉風又從園中穿窗而入,帶進梔子花的清香,醺得她昏昏欲睡。

  待馮妙君換過衣裳,已到午后,正想甜甜睡個午覺,下人來報:有客到。

  說起來,她這住處少有客來。但凡生意場上的迎來送往,馮妙君都盡量選在酒樓里,旁人也能理解:她一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獨居晉都,宅邸里的確不便迎客。

  自她容貌長開以后,來得最多的好像是媒婆。她不能嫁與權貴,但民間亦不乏臥虎藏龍的大咖,有家資鉅萬的富豪,也有修行者世家慕名而來,均被她婉拒。

  想在晉都獨善其身,可真是不容易。

  看過了拜帖,她只說了一個字:“請。”

  來客是苗奉先。

  馮妙君將他請進了園中的水榭,這里鳥語花香、水聲潺潺,但是有柱無壁,四面兜風,任誰都能一眼看到榭中人。

  苗奉先面色已現紅潤,今日一襲白衣,外罩湖藍紋金比甲,盡顯男兒英朗。被追殺當天有多落魄,他今日就有多光彩。馮妙君看著他道:“殿下的傷,看來是大好了。”二王子體質過人,氣血旺盛。那樣的致命傷放在旁人身上怕不得精養上兩個月,他這還不到二十天就開始四處蹦跶了。

  苗奉先苦笑道:“想見你可真不容易。”他醒來以后就記著馮妙君,抓了幾個宮人來問都不知所以。后來晉王親自探望,才說出那一晚馬車里的姑娘是國師的三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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