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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不速之客

  “胡蘇?”云微微皺眉,“沒聽說過。”

  “他留下的就是這個名字。”

  “長得何種模樣?”

  “高大英朗,唇上留兩撇小胡子,這里”掌柜指了指自己脖子右側,“有一顆小痣。”

  這時外面又傳來腳步聲,伙計回來了。

  不待他走近,云打了個響指,掌柜即恢復了清醒。

  他似乎根本不知自己方才的異狀,依舊熱情地招待云。

  徐廣香在欏沙城逛了一大圈回來,然后第五次嘆氣。親兵跟著她走進房間,手捧當地的特產脆皮鴨安慰她道:“將軍別生氣,您不是已經試出國師喜歡甜食么?這件脆皮鴨香酥味美,本地人自買都要排隊,公子嘗了必然歡欣。”

  徐廣香瞪她一眼:“說過多少次,你現在該怎么稱呼我?”

  親兵吐了吐舌頭:“小姐!”她們不在宮中就在軍中,從來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哪像這回潛入境,還要改扮晉人。

  “壞了國、壞了公子好事,我就剝了你的皮!”徐廣香也有些惆悵。國師待她從來笑臉相迎,可是這種禮貌中帶著疏離,與他面對著使女安安時完全不同。那時的他恣意、任性,卻更真實。

  進門不久,外頭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親兵放下鴨子去關上木窗,徐廣香正要吩咐打水沐浴,神色忽然一動:“誰?”

  親兵立刻站定,手握劍柄。使團租下了本地最好的旅舍,但這房間大小也就是不到三十平,分作里外兩間,一目了然,哪有藏人的地方?

  徐廣香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六感遠比常人靈敏,這時冷笑一聲,取出幾十枚紅豆隨手撒出。

  這些豆子落地之后如有生命,在一片細小的沙沙聲中飛快滾向四面八方,滑去屋中每一個角落。

  這是撒豆成兵的另一種用法。

豆子經過的每個角落,看起來都很正常,除了  除了窗邊的屋角,它們一靠近就突然消失。

  不須徐廣香吩咐,親兵即揮劍刺了過去。

  “叮”一聲輕響,她的劍如入無物,卻被什么東西擋住了。緊接著眼前光線扭曲,屋角忽然憑空多出一個人來。

  這是個年輕男子,五官格外俊秀但面色蒼白,竟有一種羸弱之美,左手按著腹部,那里衣衫濕濡,有血滲出。他右手執一柄玉尺,擋住了親兵的武器,視線卻望向徐廣香:“這位姑娘,借貴地避險,請恕在下唐突之罪!”

  徐廣香目光凌厲:“你是誰?追你的又是誰?”

  “我姓左丘,追我的乃是人郎將金沛延。”男子語速很快,神色卻從容,“姑娘救我,必厚報之。”

  左丘?

  這在國曾經是個位高權重的姓氏,但現在么,在逃的左丘只有一個人了。那可是件驚動天下的大事,徐廣香當然也聽過,面色微動:“左丘淵?你要如何證明?”

  他苦笑道:“還用證明么,有誰會冒充一個亡命之徒,在逃欽犯?”

  這時外頭似有喧嘩聲傳來,左丘淵的臉色更白。

  在場的耳力俱佳,都能聽出這是追兵到了。

  這屋中實是沒有藏人的地方,左丘淵環顧四周,苦笑道:“竟來得這樣快!罷了,我這就走,不會連累姑娘。”他是弒太子的欽犯,窩藏他的人也要受連坐之刑。

  說罷,他就手按窗戶。

  徐廣香眼露猶豫,見他正打算跳出去,趕緊道:“慢著,我可以救你。”從懷中取出一只白瓶,倒出一顆青色藥丸,“這是我父、父親所賜。原只是玩物,現在倒可以應急。吃下去,保準他們認不出你。”

  左丘淵一怔,這回輪到他猶豫了。

  “認不出”是什么意思?

  徐廣香微微一哂,就要縮手:“不要就算了。”

  “多謝姑娘賜藥!”左丘淵伸手接過藥丸,聞了聞,無味。聽得喧嘩聲越來越近,他一仰頭,吞下藥丸。

  丸子入喉即化作一股苦漿,還有些腥臭味道,不似什么好物。左丘淵暗呼不好,緊接著腳下的地面在視野里忽然變近,而眼前兩個女子則是越來越顯高大了。

  唔,不對,不是周圍景物變了,而是他變小、變矮了!

  左丘淵低頭,看到一身光滑的鱗片,還有白肚皮和五個細小尖利的足趾。

  人類可不長這樣。

  而在兩女看來,眼前少了個人,地上卻多了一只不及巴掌大的四腳蛇。

  “東海的小島上有一種蜥怪,最擅變形。用其血肉制成的變形丸,吃下去反而可以變作它,藥效持續半刻鐘。”

  外頭傳開了砰砰砸門聲,那是追兵正在排查前邊兒的屋子,還有一組腳步聲往這里而來。徐廣香對它招了招手:“來。”

  左丘淵身體變形,神智仍在,于是小四腳蛇飛快躥進她掌中,被她收到袖里去了。

  才剛收妥,屋門就咣咣直響,是官兵特有的粗暴:“開門,追拿兇犯!”

親兵開  了門,幾個五大三粗的兵走進來,不意見到徐廣香這樣的美人,都是呆了一下,狂放的態度有所收斂:“我們捉拿要犯,你們可見到陌生面孔?”

  徐廣香笑道:“我們從赤嵌平原過來,這里個個都是生面孔。”

  原來是外客,這幾個兵也不多說,四下搜尋起來。屋子就這么點兒大地方,搜過了柜子、床下、窗外、屋頂,都沒有藏人,也就基本判定這兒干凈了。

  不過這時,又有個兵牽著細犬進來。

  這狗生得矮小,肚皮都快貼到地上,顯見得爬樓梯也是十足吃力,不過它進來后就左嗅右聞,忽然奔向窗邊去了。

  徐廣香兩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

  左丘淵雖然變形,但他方才站立于此,還受了傷,能瞞得過這只小狗的鼻頭么?

  事實證明,不能。

  這小犬嗅了兩下,就直接奔到窗邊,在左丘淵方才站立的位置轉了兩個圈,正要得意洋洋地大叫幾聲……

  就在這時,有個聲音冷冷響起:“這是怎么回事?”

  眾人一狗回頭,望見門邊不知何時倚著個俊逸郎君,那臉龐漂亮得不似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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