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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連自己都感動

  現在可好,黃金城被苗奉先帶走了,峣王室住在印茲。即便他們的居所還有無數重陣法保護,終究比不上黃金城那么強固保險。

  此時云崕想對付他們,就不必去啃黃金城這個難啃的龜殼了。

  呼延備沉聲道:“此時峣太子率軍在西北,與魏軍膠著于戰事。即便他接到消息沖回印茲城,恐怕……”他頓了頓,切了個角度,“再說他要是扔下西北戰事返回,那里軍心浮動,更不是魏軍對手了。”

  相國王淵也贊嘆不已:“魏國這計策好生精巧,先布一重疑兵在西南,吸引峣國火力,再由魏王親率大軍突入眠沙嶺,分走印茲城的守備,以及最重要的黃金城。這是兩重調虎離山之計,掩蓋了魏人最底下的算盤。峣國危矣!”

  馮妙君目光閃動:“這是昨日的情報么?”

  “前夜發生。”

  這會兒是午后了,飛行禽妖的速度再快,從印茲城全速飛來也還需要不少時間。

  馮妙君又揉了揉額頭,有些兒沒精打采:“行,孤知道了。料想后續戰報源源不絕,諸卿且去養精蓄銳。”

  從魏峣戰爭再度打響開始,她就思忖過魏人要如何才能快速獲勝,不料對方采用了這種方式。魏國修行者的精英在云崕帶領下,幾乎是傾巢而出,潛入印茲城里去。這里頭的風險不言而喻,只要其中一個被認出,魏人前功盡棄不說,高階力量也要全軍覆沒。

  想到這里,馮妙君忽然站住了腳步。

  哎呀,她怎么忘了云崕那廝手里還有方寸瓶?此物不若黃金城能容十數萬人那般海量,但裝多點兒人也不是甚難事。云崕只要易容潛入印茲城,選取恰當的時機,也即是苗奉先帶著大軍離開都城,在數百里外和魏衍大軍打得不可開交之時,他就在這里釋放魏國修行者,沖擊峣王下榻的臨時宮殿,來個直搗黃龍!

  苗奉先用黃金城御敵,第一次是神來之筆,打魏軍一個措手不及,第二么……反而就被魏人將計就計。

  這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此等陰謀詭計看起來好生眼熟,應是云崕的手筆無誤了。

  馮妙君的預感無誤,這一日深夜,發自峣都的最新戰報果然又遞到了她的案頭來。

  一目十行掃過,以女王的定力,捏住情報的指尖都不由得微微一顫。

  這封戰報比上一封要具體得多,因為魏國修行者的逆襲結果已出:

  魏人在國師云崕率領下,僅僅用了一整夜的功夫就突破宮中陣法禁制,擒下峣王,拿住了王室所有成員!

  在這過程中,峣都幾乎沒有遭受破壞,因為突襲在王宮當中爆發,修行者威力巨大的神通并沒有損壞到宮外的建筑街道和人群。

  峣王宮自然也布陣了層層陣法,并有重兵把守。然而這處臨時宮邸是王室園林,里面的草木扶疏雖美,建造目的卻不是抵御敵人,與黃金城的防御能力根本不能相提并論。并且陣法和守衛也是臨時加上去的,遠不如黃金城里嚴密。

馮妙君知道,云崕要潛入這樣的地方,其實不費多少力氣。別的不提,去年烏塞爾還是陪都,還未被立為都城,戒備力量遠沒有現在森嚴,那時云崕還能  扮作陳大昌溜到她身邊來呢。倉促被選中的峣都宮邸,比起她的王宮更加遠遠不如,難不住那個比狐貍還要狡猾一萬倍的人。

  如果她是云崕,進去之后就從方寸瓶里放出本國修行者,然后直搗黃龍,沖擊峣王下榻之處。只要將這老頭子抓在手里,后續他就掌握了主動權。

  顯然,云崕就是這么辦的。

  情報上又提到,城守軍將整個宮邸團團圍住,但礙于云崕手中人質份量太重,他們并不敢輕舉妄動。

  也就是說,云崕抓到峣王室成員后并未離去,而是老神在在留在了峣都。

  他手里抓著王牌,的確不必急著突圍而去,呆在印茲城可以更方便無礙與峣太子苗奉先談判。不過,馮妙君總覺得這里面還有其他因由。

  但無論如何,魏人的指令已經傳遞出去了,著苗奉先立刻率軍投降,否則老峣王必死,峣太子妃母子必死!

  看到這里,馮妙君頓時如坐針氈,沉聲喝道:“都退下!”

  服侍在書房里的宮人立刻魚貫而出。

  待到這里無人,馮妙君立刻脫掉寬大袍服,換上一身勁裝。纏在她耳上的液金妖怪白板結結巴巴道:“女主人,您這是要、要半夜外出?”

  她嗯了一聲,接著取走頭上珠翠。“要走一趟長途。”

  白板聰明著呢,立刻明白過來,失聲道:“您想去峣都!為什么?”女王在深宮中蟄伏了兩年,怎么今晚突然要走?

  “很吃驚么?”她換上一根木簪,挽起滿頭青絲。

  “峣國的事,與您沒有關系呀。”說句不好聽的,女主人只要看戲就好了,何必親自上臺?

  “怎么沒有關系?”她換上薄底快靴,這些早都收在儲物戒中,“現在云崕手里捏著峣王室來迫降峣太子,你覺得苗奉先會作何反應?”

  “苗奉先的反應?”白板重復了一遍,忽然覺得這是個選擇題,它沒有答案。

  “如果他依言率軍投降,則云崕將他上下三代一鍋端了,峣國很可能滅亡。”馮妙君分析得客觀冷靜,“如果他不降,魏人或許將他父親妻子都殺掉,但苗奉先本身就是峣國正統繼承人,他完全可以在任何地方加冕為王,屆時率軍反撲云崕,還可以來個甕中捉鱉。”她呼出一口氣,“到得那時,強弱之勢可不好說。”

  白板瞠目:“竟有這些門道。”

  馮妙君從鏡中看了它一眼:“換作你是苗奉先,降還是不降?”

  白板老老實實回復:“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馮妙君面色凝重,“所以我要親自走一趟。”

  白板張了張嘴。

  其實它還是不明白,苗奉先降與不降,跟她有什么關系?想來想去,大概只有這一個理由了:她擔心云崕?“男主人若知道您這么關心他的安危,一定會很感動的!”

  馮妙君手上動作頓了一下,才苦笑道:“我自己也很感動。”

  感動得都快哭了。

  苗奉先要是決定放棄魏人手中的人質,那么云崕可就有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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