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一塊小米手機,這絕不是這個時空的任何一款手機,關蔭很清楚,這是那個時空的自己用了將近一年的家當。
這怎么也跟著出現了?
他記著,互換靈魂的時候,他正躺在床頭看甘十九妹呢,最新版的那個,邊看邊吐槽,正準備回頭再刷一遍老版的呢。
“靈魂就是腦電波的話,穿越兩個時空之間的壁壘還好說,手機怎么也跟著穿越了?”關蔭慌了,下意識地一把把手機扔到床頭,并用枕頭蓋了起來。
這個時空,跟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時空完全不一樣,這個時空,明朝以前完全跟那個時空沒有兩樣,到了明末,崇禎天子并沒有自縊在煤山上,而是在一個姓孔的圣人后人的幫助下搞定了內患,反殺野豬皮,干死李自成,君臣二人把天朝帶入一個暴走的軌道。
這位孔大人,是孔老夫子的后人,天生自帶主角光環,先干翻了腐朽的孔家,當上了孔家家主,利用孔圣人的影響力,壯大了自己的實力,然后干翻了晉商,通過干翻晉商,控制了北方的經濟,隨后通過科舉進入朝堂,與崇禎天子君臣相得六十年,一手創建了一個煌煌天朝。
關蔭心情挺復雜的,看著歐亞分界線上,一半烏拉爾山和烏拉爾河都屬于我天朝版圖,甚至差點不要臉地把里海都劃了一半給我們的世界版圖,他不知道該說啥。
我大明光武皇帝朱由檢威武!
我世襲大明定國公、燕王千歲威武!
這么想著,關蔭不敢再想別的,嘴里哼著“我們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趕緊過去開門去了。
再不開門,胡大媽能把這門給拆嘍!
至于小米手機,你說這個時空還會有個“站在風口豬都能飛起來”的雷迪斯嗎?
“我說菩薩,你在屋里干嘛呢?你干嘛呢?”胡大媽,其實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大媽,四十來歲,身高一米七多,一點也不臃腫,打扮的跟三十歲的人一樣,老公是一位相聲演員,女兒在京大讀書,自己手里攥著六七套房子,妥妥的一個京城包租婆,能歌善舞——這是她自己說的,其實就是,能唱京劇里兩句唱詞,能跳廣場舞。
這個時空,廣場舞很火,但跟關蔭所知道的廣場舞有很大的不同,基本上都是老年交誼舞,好點的算是老年迪斯科,你想想,一個連最炫民族風都沒有,連小蘋果都沒有的時空,能有什么好廣場舞?
這個時空的娛樂,其實并不發達。
比起國外,天朝的軟實力很坑,這么說吧,雖然坐擁幾千年的傳統,和宣傳方面看整體實力稍稍落后,實際上差不多持平于米帝的綜合國力,可天朝在軟實力上的影響力,連世界第八的三哥都不如。
關蔭記得,前幾天還有一部三哥家投資一億美元,相當于五億同樣叫人民幣的天朝貨幣拍的一部喜劇片,居然橫掃國內,以在帝國就席卷十八億人民幣票房的成績打的國內一位叫張謀的大導演痛哭失聲——同時期,張謀投資三億人民幣拍出來的一部叫英雄與刺客的影片只拿到不到五億的市場份額。
此刻,關蔭的飯桌上就放著英雄與刺客的電影票呢。
打臉啊!
胡大媽推開其實身高超過一米八五,一身肌肉并不恐怖,但一拳能打碎一個鉛球的關蔭,毫不客氣地走進房間,往飯桌前一坐,把手里的瓜子皮往垃圾簍里一扔,斜著眼睛看了看電影票,又看了看關蔭,似笑非笑地嘲笑道:“喲,你這個三大五粗的小王八蛋還知道看電影?帶豆豆去的?”
沒人知道豆豆的媽媽是誰,胡大媽也不知道,只知道這個在自己的房子住了快兩年的這個半個娛樂圈的小王八蛋是個單身父親,除了一個經常來接送豆豆的豬腰子臉女人,她再沒見過疑似豆豆媽的女人。
很明顯,豬腰子臉生不出那么乖的孩子。
關蔭撓撓頭,抓了一手黑泥,連忙把手藏在背后,無奈道:“胡大媽,房租還有幾天才到,你干嘛這么著急?”
“我能不著急么?”胡大媽一拍桌子,怒斥道,“張謀拍的啥玩意兒?連三哥都能嘲笑,我們朝陽群眾不服,要集資拍一部名震寰宇的好電影兒,你胡大媽我,手里缺錢了,不找你要房租,讓你胡大媽上銀行,頭上套個絲襪,手里拿著菜刀,硬要人家銀行小丫頭給我發錢?”
“就那一千二百塊錢,您至于么?!”關蔭搖著頭,想了想,“那您等我下,洗把臉給您錢。”
“嘁,小王八蛋還窮講究上了。”胡大媽撇撇嘴,假裝不經意地問,“我聽說,你丫連工作室都賣了,車也賣了,這是打算跑路吶?還是準備東山再起啊?”
關蔭在洗手間里洗手,苦笑道:“您哪兒話說的,我那小工作室,本來就是租的地方,說是賣,實際上就是厚著臉皮找人家房東把租金押金要回來。至于說那車,那又不是我的,人家要,我還能厚著臉皮不給嗎?”
胡大媽眉毛一揚:“喲,你丫挺的還真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兒?”
這小子接觸的人里頭,能借給他車的,估計也就是那個神秘的豆豆媽媽了,有一次,她偷偷聽到那個豬腰子臉女人罵關蔭,有一句說什么“你不要再拖累我們家……了,你配不上她”,名字沒聽清,可胡大媽敏銳地察覺到,這小王八蛋找的女人,恐怕不是演員就是有錢人家的閨女兒。
胡大媽傾向于演員這個選擇,要是惹上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家,這小子就算長的再高大,那也早被人家生吞活剝了,只有娛樂圈的人,才顧忌影響不敢把事情做絕。
關蔭探出頭,看了一眼胡大媽,這時候他才看清楚自己的狗窩,這是一個套間,“客廳”不大,只有不到二十平米,陽臺是廚房,收拾的干干凈凈的,關蔭有不錯的廚藝。
客廳里,除了一張飯桌,一張靠背椅子,就是十幾年前在農村比較流行的“電鍍椅子”,再就是一個小熊形象的沙發,那是寶貝女兒來之后的唯一玩具。
剩下的地方,堆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一張古箏,一把沒有開刃的虎頭金槍,說是金槍,其實應該叫漆金大槍更合適,紅柄銀刃,金虎頭吞口,紅櫻如血,重量超過十二斤。其中,槍頭是千錘百煉的鐵質槍刃加黃銅吞口,和槍鐮共兩斤重量。
這是一柄實戰大槍,長達一丈,槍桿的制作類似于隋唐時期的“槊”,是用上等牛筋木剝成長篾,用天然植物膠粘合,一層一層花費了十多年的時間才制成的。
和原來時空一樣,這是一柄傳授這一身本領的恩師送給關蔭的成年禮物,要不是這位恩師,關蔭只能按部就班地練關家的家傳“古八極拳”,甚至連“半步崩拳”的奧妙都無法窺到門徑。
除此之外,就是一大堆雜貨,有演員用的化妝臺,有歌手用的調音器,還有健身用的沙袋和杠鈴,還有一大堆書。
這是關蔭全部的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