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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來啊,求我啊

  見到關蔭的時候,景持盈略微有些吃驚。

  她算是一個文藝女青年,四大名著必然是讀過不少次的,對于武松,景持盈不算不了解,對照戴敦邦老先生的水滸人物插畫,大概在心里還是有點模糊的形象的。

  “真武松走到人間來了!”景持盈低聲驚呼。

  只見通往山上的道旁,一塊臥牛石上橫臥著一人,暗紅對襟襖子敞著,露出如水波般橫在腹上的腹肌,兩塊黃土高原般的胸肌,彷佛白話文小說里武將的護心鏡與護胸甲,那廝身量高大,臥如虎狼。

  湊近些看,眉稍稍修葺過,黑如漆墨,五官棱角并不十分分明,卻毫不掩飾地挑著兇悍的剛厲之氣,雙眼未開,原來這廝正在酣睡。

  眼珠一轉,景持盈拿出手機,咔嚓拍了一張照片。

  嘖,就這匪氣十足的形象,景月妃肯定不喜歡。

  立馬微訊發過去,再配文:“很帥。”

  讓景持盈崩潰的是,百無聊賴又滿懷希望地等了半分鐘,景月妃才回信息:“是很帥。”

  麻煩你睜大眼睛好好看一看好嗎,這廝哪里帥了?古代剪徑的賊寇也就這尊榮了吧?!

  好死不死的,錢途翊湊了上來,仔細打量了兩眼,道:“這小子雖然遭恨,但形象還是蠻不錯的。”

  你們都瞎了嗎?

  景持盈氣惱地踢了一腳,踢在放在石頭旁邊的棍子上,那不是一般的棍子,學名叫哨棒。

  什么叫哨棒?

  一根齊眉棍,在兩端裝上刻意開了幾個孔,舞動起來仿佛吹哨一樣響動的,長不到一寸,比哨棒稍微粗一點點的木頭,這是耍帥用的,于實戰并沒有多少幫助——除非打起架來對手是弱雞才會被呼呼啦啦的哨聲嚇到。

  “嘶,什么破棍子,這么重!”景持盈蹲下去抱著腳尖怒斥。

  哨棒長達一米九,直徑超過2.5公分,跟景持盈的手腕差不多粗,又是實打實的棗木棍,重量達到六斤之多,景持盈穿著軟底運動鞋,這一下踢上去,她不吃虧,誰吃虧?

  呼啦一下,呼呼大睡的那家伙跳了起來,伸手一抓,棍沒在手,不由喝道:“哪個賊子?”

  景持盈大怒,顧不得腳疼,跳起來叫道:“姓關的,你瞎啊?”

  但也被那家伙的兇惡嚇壞了,景持盈抄起棗木棍橫在胸前,她沒練過,所以棍在她手里,也就是個嚇唬人的玩藝。

  一入手,景持盈心中吃驚,這棗木棍,本色就是棗紅的,又不知揉了多少木蠟,拿在手里并不打滑,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質底感,不由就想舞弄起來。

  這是劇組從國家武術隊買來的木棍,那是當武器用的,質量能不好么。

  不過,人家平常也不用這么重的棍子練,太沉了,太耗費力氣。

  關蔭定睛一瞧,原來是小姨子啊。

  “你怎么來了?”關蔭惡聲惡氣,劈手奪過棗木棍放在一邊,往臥牛石上一坐,漫不經心地道,“姐夫沒帶糖,一邊兒玩去。”

  景持盈嚇得扭頭就跑,她什么都沒感覺到,手里一空,棍子就到人家手里了。

  “空手入白刃?”下意識的,景持盈想到甘十九妹里的招數。

  跑出十幾步,忽覺不該,我為什么要怕他?

  難不成他真敢對我怎么樣?

  于是回頭又跑,氣喘吁吁沖到臥牛石前,揚起脖子瞪著坐在石頭上笑嘻嘻地瞧著他的關蔭,怒道:“你干什么?”

  這孩子瘋了。

  可憐的。

  關蔭攤攤手:“是你在干什么,來來回回的,你鍛煉身體啊?你怎么跑劇組來了?又托你們家關系了吧?沒出息!”

  景持盈聽得清楚,這王八蛋在嘲諷他們家。

  不過,景持盈可沒生氣,不但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笑的關蔭一頭霧水,該不會真瘋了吧?

  “是景月妃托人打的電話,你說她沒出息嗎?”景持盈很是得意,就不信你還固執己見。

  她知道關蔭對景家很看不起,連老爺子都看不起,哪怕當年曾經帶過兵,老爺子在這王八蛋眼里差不多都快成了惡霸老財主了。

  “哦,那辦的好。”關蔭立馬改口,“你看看,同樣是女人,同樣一個媽,為什么你姐就能那么優秀,那么漂亮,那么溫柔,怎么你就這么混蛋呢?難不成你們祖上的那點好全被你姐繼承了,所有的頑劣不堪全集中到你身上了?”

  這人變臉之快,改口之堅決,直讓景持盈瞠目結舌。

  她印象中的關蔭,就是那個一臉殺氣渾身匪氣的泥腿子,抓起兩個人在墻上一頓砸,半截身子都砸成肉泥了才丟下的修羅,什么時候居然會這么不要臉地恭維起別人來了?

  想想這人這段時間鬧出的動靜,景持盈心平氣和了。

  “呵呵,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嫉妒。”景持盈在石頭上踹了一腳,嘲諷地轉開話題。

  她承認姐姐是比她優秀,她想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這是事實,她不嫉妒,反而會感到驕傲。

  關蔭嗤笑道:“核心價值觀知道不?對于蠅營狗茍的人,我這人向來是一直不屑加鄙夷的,嫉妒?我老關家門楣清白,勤勞樸實,善良正直,無愧于天地之間,豈會羨慕嫉妒你這種破落戶家族,你高看自己了。”

  錢途翊按捺不住,反駁道:“那你……”

  “喲,這誰啊?劇組新到的演員?”關蔭可不認識錢途翊,但他知道江南錢家。

  景持盈眼珠一轉,笑呵呵地道:“啊,那不是,他是江南錢家的嫡孫,喂,姓關的……”

  “哦,錢家的人啊。”關蔭似笑非笑瞥了錢途翊一眼,錢家,他敬佩錢老那樣的國士,但絕不會愛屋及烏,他可記得清清楚楚,自己手里就干死過六個錢家派來的殺手,唯一活下的那個告訴他的。

  錢途翊心里一緊,喝道:“你想干嘛?”

  “好了,別想坐收漁翁之利。”關蔭不理會錢途翊,沖景持盈道,“小小年紀,少點腹黑,多點可愛,那不是更好嗎。既然來了,有什么話就直說,有什么事自己去做,別打擾我,看在你姐姐的份兒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有一點你記好了,我要對付的人,誰幫他們,誰就是我的敵人,這話我只說一遍,希望你能聽懂。”

  景持盈不服,你憑什么說教我?

  “我才懶得管那么多破事兒,姓關的……”景持盈立馬要提來意,這破地方,這么熱,得趕緊走。

  關蔭眼睛一瞪:“懂不懂禮貌?”

  難不成你還真讓我叫你姐夫?

  你想得美!

  “我有正事兒找你,我姐讓你幫我。”景持盈假傳圣旨。

  關蔭作彌勒佛狀,笑吟吟的,目光慈祥:“有事兒找我啊?那你求我啊,求我說不定我會考慮一下。”

  景持盈氣極,求你?

  我求你個大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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