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老太太就在門口等著呢看到下山虎立馬喊道。
老頭兒無奈地看著，你說早上讓你起床去上山遛彎兒你說腿疼。
這下怎么一溜煙兒就跑下山去了？
“有能耐你別下山，下山也不許和我搶重孫女兒！”老太太警告。
都好多天沒抱重孫女呢。
關蔭就知道會這樣，只好到停車場下面就踩住剎車了。
“太奶奶抱抱，哎喲都好多天沒抱你了。”老太太差點哭，“感覺就跟多少年沒見我小寶貝蛋一樣。”
小可愛扁扁嘴，人家不稀飯寶貝蛋介個稱呼哦！
“其席也挺好，就系人家頃著討厭。”小可愛跟太奶奶講道理。
老太太當即改正：“你說有些人真是啊，好好的叫這么難聽的名字干啥呢。”
關蔭就開著車慢慢跟在后面。
后面還有一輛車呢。
仨名導跟著過來認識一下老爺子們呢。
說起這個這仨對大胡子充滿了怨念，那家伙都能直接開車到這邊過來。
他說這是很普通的事情。
可你問下文化界還有誰有這待遇啊？
也就是帶頭大哥待遇比大胡子高，其他人你想都別想了。
“不是說老太太不喜歡外重孫女的嗎？”馬庫偷偷問。
張謀震驚道：“聽誰說的啊？”
馬庫說：“就那個誰上一次辦那個聚會……”
“那是個瞎子。”劉緒峰嘲諷，“那種人比我劉緒峰還不要臉呢，他嘴里說的話能信？我們今天可都看到了。”
是啊。
要是不把外重孫女愛到骨頭里，老太太能跑幾公里山路下來就為早點抱到懷里嗎？
這待遇，可把帶頭大哥都超過了呢。
老太太壓根沒在乎這些，以前礙于兒子兒媳的關系不敢去找大重孫女。
可現在孩子們回家了，那還用看誰的臉色啊？
抱著重孫女往山上跑，老太太還問待遇怎么樣。
這段時間，那幾個欠打的有沒有給我重孫女吃好？
天冷了有沒有買新衣服？
一天有沒有把我重孫女當成唯一的中心？
沒有？
等下咱們再開始算賬去！
小可愛告狀：“就系前幾天差一點挨啁。”
哪個膽大的敢啁小可愛？
你站出來讓我瞅瞅！
老太太怒問：“誰把事情辦砸了找我重孫女背鍋啊？”
景姐姐無奈：“下雨天要跑出去……”
“你就不會跟著嗎？”老太太怒問道。
景姐姐舉手：“您有理您都有理。”
“一點也沒把孩子放心上，這么下去可怎么要得喲。”老太太念叨。
小可愛辯解：“舉要系其席人家翹皮惹。”
那為啥翹皮嘛？
“就系想粗去玩，嘻嘻，人家搗亂惹，桌衛生，人家要偷懶，就想粗去玩，就差一點被啁，其席人家想讓媽媽休息下，拆不系偷懶，就醬。”小可愛咕噥，“闊能媽媽忙暈乎惹叭！”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老太太暴走要打人。
“你看看你們五個吧，干啥啥不行，甩鍋第一名，這么點孩子體諒你們辛苦，你們怎么了，連這點心思都猜不到，你還當什么家長，放養，完全把我這么好的孩子放養，這么下去是不行的。”老太太念叨。
您接下來的意思就別說了。
小可愛要住在這邊，天天哭著找爸爸。
二小姐嘲笑：“說得好像您倆娃兒是嚴格教育的是的。”
好嘛，本來就惹老太太一個這下惹了老頭。
老景頭站高處怒吼：“難道我是把他們拳打腳踢帶大的啊？”
然后眉開眼笑拉著小可愛的袖子，一句話差點把景乘云給氣死。
老頭兒嫌棄：“就那兩個咋養都能長大我重孫女就不能那么養活了。”
系嘛？
您打算怎么區別對待？
還真有。
老頭兒最近攢了不少好吃的，人家單位發給他的退休營養品他愣是吵著給換成小孩能吃的。
這還不算，老頭兒把自己的退休工資差點都給退了。
“發錢有啥用，有吃有喝的。”老頭兒聲稱，“那錢留著還可能兒女鬧矛盾，你給我還成小孩奶粉，我能吃，我重孫女能吃，這個他們總不能爭搶了，你得給我肩負。”
為這事兒景乘云連夜寫下保證，這輩子我都不貪您那一點錢。
鬧呢，老頭兒主要是鬧呢。
可小不點面嘰大呀。
人家剛回來，全村老頭老太太排著隊接見。
老楊頭拉著小手兒打聽道：“那這次回來能住多久啊？”
小可愛安撫：“舉要有點忙，介次估計有兩扇天噠。”
老頭兒們很不滿，忙啥呀你把地都撂了荒。
“還有那吃的，你再不買回來我們要餓死了。”一群老頭兒抗議。
關蔭知道人家的退休工資大部分都捐給人民了，大涼山修學校，老頭兒們捐助了一批好材料，給孩子們買的多媒體教學設備大部分都是老頭兒們攢的，雖然嘴上說捐掉那錢，村長得照顧他們生活呢，可誰都知道，那是真看不下去老百姓的日子才出手的，而且人家也不缺有人照顧的。
這是嫌他很長時間沒回來了。
“吃的喝的都準備好了，還有這穿的，都小心點，一身好幾百，小金庫掏光了都。”關蔭讓后面跟過來的車立馬卸貨，這上頭都是給老頭兒老太太們買的好東西。
老小孩老小孩，新衣服剛拿下來全都跑村委會換上。
“這衣服咋還帶著洗衣粉的味道呢。”老耿頭看看衣服很合身就顯得特別的高興。
關蔭辦事兒沒半途而廢過，老頭兒老太太們穿衣服穿鞋子他心里有數兒。
這個穿大號小碼的，那個穿小號大碼的。
這都得照顧，不能說買了衣服扔過去就當盡心了。
還有那鞋墊，那可不是機器做的。
“哎喲，這鞋墊得留著，過幾天咱們給紫禁城送去，有外賓來訪，回禮的時候這個就挺好，既有中國人民最樸實的溫暖感，又不會花費大量金錢，咱們國家的日子可還沒過好呢。”老楊頭拿著一雙鞋墊著急了。
這不是關蔭順路在超市里買的，全都是勞動人民一針一線做的。
暖和，也踏實。
穿著這樣的鞋墊，走路都安全多了。
不過，提起這個老耿頭就怒了。
“前幾天，那個什么國家的統領過來玩，臨走的時候，要這個，要那個，給他們要了工業建設也行，又給自己要車要特供，給你免息投資就夠意思了，那下山虎，一輛幾千萬，咋敢有臉伸手？還吃米飯要特供，還必須吃五常大米，瑪德！”老耿頭怒叱，“我們也是從窮日子過上來的，日子要過好，自己得勤勞，這幫玩意兒自己壓根不種地，全靠要飯過活，憑啥好東西給他？”
關蔭討伐道：“我聽了這事兒差點回來掐架去。”
是吧？
“要不怎么說你會過日子呢。”老耿頭愛惜地撫摸了一下鞋墊，又放回紙箱，道，“這個好，勞動人民的雙手繡的花兒，好看。最主要的是，這個的確造價比較便宜，可以當國禮。”
“沒事兒，這些結實的美麗的，咱留著自己用，那些華而不實的，比如用兩國語言繡上萬古長青之類的屁話，給送過去的，那是給他們的，穿，這是人家人民群眾給你們捎的，還當著我的面兒完成，讓我誰也不準倒手就給你們帶回來，這是群眾的心意，人家說，看到你們這樣，就覺著老一輩的風范還都在，這是給你們的。”關蔭挨個介紹道，“這個是劉家村的李大媽繡的，這個是翠芬兒繡的，你看，人家還怕你們穿的鞋子太大，邊兒留著一圈毛邊子呢，這個沒法送給外賓，否則老百姓得找我麻煩，外國人哪有資格穿人民群眾飽含深情的鞋墊兒。”
也對。
“這么好的東西，那不能給那幫王八蛋。”老楊頭想了下，連忙抄起水盆去打水。
干嘛？
“新鞋墊，新鞋，那肯定要干凈一點，洗腳。”老頭兒抱著自己的布鞋往柜子里放，回頭問，“那今天要給我們吃點啥啊？”
這句話讓關蔭有點觸動靈魂。
老頭兒們是覺著被照顧不好嗎？？
他們只是覺著凡事交給單位，自己的兒女一年見不到一次才寂寞。
他們的兒女都很忙，吃國家的飯就得為國家做事情。
所以，這是把對兒女的感情寄托在他這個小字輩身上了啊。
“放心，今天咱們不吃大鍋飯，這么著，砂鍋米線吃過嗎？就加一勺肉臊子，再加一個雞蛋，一個人連飯帶湯，我估計一人吃三碗一點問題都沒有的。”關蔭道。
看著老頭兒老太太們渾濁但也喜悅地看著他的眼神，就好像小孩子看著出遠門回到家的父母給帶了啥驚喜。
這眼神兒關蔭受不了，從老頭兒老太太們的眼神里他讀出了父母見他回家的驚喜和忐忑。
驚喜是兒子回來了，忐忑是怕有點要陪伴的小心思打擾兒子的事業心。
“咱中國人啊，祖祖輩輩都割舍不下這么一股子家國情懷，這是咱中國人才有的味兒，必須得延續！”關蔭這么想。
誰愿對他單純，他愿意掏心掏肺對誰更好。
這就是中國人最樸素的感情。
“咱被人稱為帝國的親兒子，帝國是個啥？那就是千千萬萬的帝國人民，包括這些老頭老太太的人和家庭組成的，當兒子得孝敬啊，別的做不到，照顧這些老頭兒還是沒問題的。”關蔭立馬準備找廚房下狠手。
一碗米線怎么夠呢？
還得再加幾道菜。
“等會兒我打個電話。”關蔭多少有些悶悶不樂。
老頭兒們挨個拍他肩膀。
這就對了，不要求你有多偏袒。
但該照顧的你得照顧，哪怕你看著那是兩個可憐人。
這是你應該做的，也要做好的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