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身上的衣物,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里世界腐化,所以眾人也沒什么好整理的。
“萬里學姐,接下來我們要去哪里?”
「綠川花」習慣性的看向「栗原萬里」。
在里學生會中,她和「白木芽衣子」充其量只能算是執行者,只有「栗原萬里」才是真正的決策者。
“我……不知道。”
「栗原萬里」這時才發覺自己的脆弱。
什么八光學園大小姐,什么天才美少女,什么里學生會會長,再多光芒閃耀的頭銜在這種末日般的世界中也不能給她帶來任何幫助。
剝去身上所有華麗的光環與外衣,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十七歲少女罷了。
“繼續尋找其他幸存者吧……栗原同學,你應該知道你妹妹栗原千代的寢室在哪里吧?”
羅戒的話仿佛黑暗中的一道閃光,瞬間點醒了「栗原萬里」。
是了,現在妹妹和父親生死未卜,還不是考慮生存與出路的時候。
“千代住在二樓。”「栗原萬里」指向被霧氣籠罩的一側樓梯方向,“從那邊的安全通道下去,是距離千代寢室最近的路。”
“那走吧。”羅戒二話不說提刀走在了前方。
「栗原萬里」剛要跟上去,就被「白木芽衣子」拉到了后方,嚴肅道:“會長,請走在我和小花的中間。”
“嗯,麻煩你們了。”
「栗原萬里」知道自己的斤兩,主動接受了保護。
安全通道位于樓體外部,與宿舍走廊有一道防火門作為間隔。
羅戒站在扶手旁探頭向下看了一眼,近二十米的能見度已經足夠從四層一直看到底層。
樓梯上沒有怪物。
“走!”
倒計時還有不到十二分鐘,羅戒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系統設定十名協助者,并非是讓玩家全部找齊,僅僅只是以數量來增加找到協助者的幾率。
雖然沒有怪物,里學生會三人依舊不敢放松警惕,幾乎是亦步亦趨的緊跟在羅戒身后。
尤其是走在第一位的「白木芽衣子」,那淋漓的汗水不斷沿著大腿向下流淌,每走一步都能在地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鞋印。
羅戒忽然停下腳步。
緊隨其后的「白木芽衣子」措不及防,直接撞到了羅戒的后背上,在灰藍色沖鋒衣的后面撞出了一個形的水印。
“怎么?夜魘老師,有怪物?”
「白木芽衣子」再次緊張起來,豆粒大的汗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領口前那大敞的雪白皮膚表面滲出,互相吸引匯聚在一起,如同一道清澈的溪流般沿著兩側山峰中間的深谷潺潺而下。
“哦,沒有。”羅戒的視線在那泛著滑膩光澤的巨大兩團上一掃而過,將一瓶沒有任何標識的礦泉水遞給了「白木芽衣子」,說道:“白木同學你放松點,在這樣下去你可能會死于脫水……”
「白木芽衣子」愣了一下,接過水瓶向羅戒點了點頭。
“呃……多謝。”
水瓶里自然是羅戒進入里世界前準備的圣水,這玩意比邪魔御守還要貴上一倍,要不是「白木芽衣子」那特殊的“水驅動”體質,他是真心舍不得拿這東西充當飲用水。
看到這一幕,后排的「綠川花」不干了。
什么意思嘛!從剛才見面起,那個混蛋就對她一直不理不睬不管不問,沒有絲毫歉意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把僅有的水給了「白木芽衣子」?
不過話說,這混蛋怎么會有水?明明所有的水都變成了那種鐵銹色的渾濁液體。
難道……
「綠川花」突然想到了以前看過的某個荒野求生節目,視線下意識的落在了羅戒運動褲前那明顯的凸起上,臉色驟然劇變。
“芽衣子學姐,不能喝!”
見「白木芽衣子」擰開瓶蓋就要往嘴里送,「綠川花」驚叫一聲飛撲上去搶奪,措不及防之下,水瓶從「白木芽衣子」的手中脫手而出,里面的水淋了兩人滿身滿臉。
“小花,你在干什么?”
「白木芽衣子」雖不知這水從何而來,卻也知道在這個萬物腐化的世界中,這樣一瓶干凈的清水有多珍貴,現在一下子撒了大半瓶,讓她不由得有些肉疼。
然而此刻「綠川花」已經完全聽不到她的喝斥,整個人仿佛被抽掉了魂魄般頹然坐在地上,雙眼毫無焦距的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不斷有水珠順著濕漉漉的金發滴淌在她的臉上身上。
少女粉嫩朱唇輕啟,不斷無意識的低聲念叨著。
“完了……我被玷污了……”
羅戒本來也不懂「綠川花」為何反應如此激烈,直到聽到這句耳熟的臺詞,才恍然想通了,不由得佩服這位少女的腦洞開得真大。
“白木同學,把水給我。”
羅戒從「白木芽衣子」手中接過剩下的少半瓶圣水,在兩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中,捏著「綠川花」的嘴巴,將瓶口硬塞進她的嘴里。
“混蛋!把你那惡心的東西從我嘴里拿出去,我就是死也不……唔……咕咚咕咚……”
一道清涼甘甜的水線流過「綠川花」的喉嚨,她那驚恐絕望的雙眼驟然變得明亮起來,下意識的咂咂嘴。
“唔?真好喝!”
羅戒不由得氣笑了,果然是人就逃不過真香警告么……
被「綠川花」這腦洞少女又浪費了近一分鐘時間,羅戒不由得再次加快了下樓的腳步。
“夜魘老師,我們不搜索一下三樓嗎?”
見羅戒經過三樓沒有絲毫停步的意思,「栗原萬里」的臉上不由得泛起疑惑。
羅戒眉頭一跳,沒想到「栗原萬里」這種時候還能保持冷靜的思考,還發現了他行動中最大的一個漏洞。
——既然是搜索幸存者,為什么偏偏要跳過三樓?
有兩世的玩家經驗,羅戒自然知道這種時候必須要給出個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否則絕對會引起「栗原萬里」的懷疑。
他當即做出一副內心無比煎熬的表情,偏過頭低聲道:“因為千代同學是我到這個學校后,第一個愿意與我正常接觸的學生,雖說是師生關系,但我更愿意將她當做朋友……我的能力有限,不可能救下所有的人,而且我也會有私心,如果一定要有所選擇,我更愿意將生存的機會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