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槍看看七八個低垂的腦袋,心中忽然有些悲哀,這些人久在官場不但沒有培養出一股浩然正氣,反而一個個沾染了一身奴性。膽小怕事,遇功勞就上,遇責任就躲。
趙長槍一沖動就想將拉贊助的事情也承擔下來,但是轉念一想,天龍財團畢竟是妹妹趙紫薇的,自己不能替妹妹做主。雖然妹妹表示過要給武林大會贊助資金,但是那時候自己已經拒絕了她。如果自己現在冒然給妹妹做決定,也許會影響到天龍財團的正常運作。
所以,趙長槍決定和妹妹透口氣之后,再匯報給王子鳴。
王子鳴看著剛才還興奮的不行的家伙,忽然蔫了下來,也有些遺憾,雖然李榮葉被抓后,杜平縣官場經過了一場動蕩,但是仍然缺乏有能力又有進取心的,像趙長槍這樣的干部。眼前這些老干部,穩重有余,進取不足,在以前一潭死水一樣的杜平算是盡職盡責的干部,但是現在杜平正在高速發展時期,他們就有些趕不上步伐了。
就當王子鳴打算親自點將時,吳偉民忽然抬頭說道:“王部長,我看招商的事情,還是等趙副局長從臨河市回來再商量吧?如果拿不下臨河衛視,恐怕我們也找不到好的合作伙伴。畢竟人家贊助商最看重的是武林大會的影響力,剛才的住友財團就是例子。”
吳偉民一邊說,一邊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趙長槍,心說:“小子,我再給你加加擔子,看看你能擔多少。如果你不能搞定臨河衛視,拉不到贊助的責任也得砸到你頭上。就算你和江南雨的關系再鐵,難道還能好的穿一條褲子?”
王子鳴看了看吳偉民,臉上忽然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吳局長,這兩年杜平縣的教育事業特別是武校事業蓬勃發展,說明吳局長是個有進取心并且有能力的好干部啊!”
“王部長過獎了,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功勞嘛。”吳偉民不知道王子鳴為什么會這樣說,于是本能的謙虛了一句。
“呵呵,有能力就是有能力,這兩年教體局的工作就是不錯嘛!現在副局長趙長槍挑起了臨河衛視的事情,我看找贊助商的事情就交給吳局長你吧。不要讓大家失望啊!”王子鳴呵呵笑著說道。
吳偉民總算知道王子鳴為什么會對他贊賞有加了,根本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他的臉呱嗒一下就黑了下來,郁悶的說道:“王部長,我”
王子鳴不等他說完,就截停了他的話,說道:“好了,事情就這樣定下來吧。吳局長,不要讓大家失望啊。今天就到這里,大家都散了吧。”
眾人紛紛起身離開,看到吳偉民好像掉了魂一樣坐在椅子上沒動身,于是紛紛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是安慰鼓勵,還是幸災樂禍。
趙長槍也拍了怕吳偉民的肩膀,嘿嘿干笑著說道:“吳局長,要不咱再打個賭,我賭你找不到贊助”
“忙你的去吧!”吳偉民少見的瞪了趙長槍一眼吼道。
趙長槍還有事要辦,沒打算和他一般見識,嘿嘿干笑著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中只剩下了王子鳴和吳偉民,王子鳴看了垂頭喪氣的吳偉民一眼,心中發出一聲嘆息,邁步就要離開。但是就在此時,吳偉民忽然站起身對他說道:“王部長,我”
王子鳴以為他又要推卸責任,于是說道:“吳局長,我也知道拉贊助是個很艱巨的任務,可是總得有人去做吧?我們都是黨員干部,可不能挑肥揀瘦啊!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確應該向趙長槍學習,無論在什么時候,他總是斗志昂揚。”
吳偉民咽了口吐沫,然后小心的說道:“王部長,你真的認為趙長槍能完成任務?不但能讓臨河衛視給我們做現場直播,還能讓他們掏轉播費?”
“呵呵”王子鳴沒有表態。
“王部長,你不覺的趙長槍有點有點”吳偉民遲疑的說道。
“有點什么?”王子鳴疑惑道。
“有點居功自傲,狂妄自大嗎?你知道趙長槍剛來的時候,看到這里冷冷清清的說什么了嗎?”吳偉民頓了一下,看到王子鳴拿眼睛看著他,便接著說道:“他說你是老宣傳口的人了,怎么連簡單的市場炒作都不會搞!你說他是不是太狂妄了?王部長,趙長槍自從來到杜平縣后,晉升的速度可是非常快啊!而王部長”
吳偉民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趙長槍太出風頭了,現在已經是副科級,再這樣下去,很快就能爬到他王子鳴的上面去了!再說,他敢對上級領導的工作指手畫腳,妄加評論,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子鳴陰沉著臉深深的看了一眼吳偉民,沒有說話,直接邁步走出了會議室。
吳偉民瞥了一眼王子鳴的臉色,心中暗道:“妥了!就算王子鳴心胸再豁達,他畢竟也是個年輕人,好勝心切,我就不信他對趙長槍中傷的話無動于衷!嘿嘿,這下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正當吳偉民為自己的小把戲沾沾自喜時,卻聽到已經走到他前面十幾米的王子鳴猛然轉身沖他說道:“別忘了我交給你的活!誰完成不了任務,我會在縣常委會上提議免他的職!”
吳偉民嚇得一哆嗦,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一直看到王子鳴的身影進了電梯間,才跑過去上了另一個電梯。這家伙忽然感到,自己今天干的這事好像有些畫蛇添足了。
趙長槍并沒有和大家一起離開,而是躲開眾人上了一個酒店不對外開放的專用電梯,電梯直接將趙長槍送到了酒店的地下二層的一個密閉房間內。
房間里燈火通明,趙長槍剛走進去,屋子里七八個人就站起身來齊刷刷的彎腰,說道:“槍哥。”
趙長槍擺了擺手,讓大家不用客氣,然后邁步走到了墻角。
在那個墻角一字排開三張椅子,每張椅子上都用尼龍繩結結實實的幫著一個人,嘴巴里塞著破抹布。正是張震和他的兩個保鏢。
趙長槍看了看中間的張震,這家伙嘴巴上烏青一片,眼睛腫成了一條縫,兩寸多長的頭發耷拉在腦門上,好像他的人一樣無精打采。他早已經沒有了在會議室的囂張霸道。
倒是他的那兩個黑人保鏢,雖然被綁在了椅子上,但是腰板仍然挺得筆直。看到趙長槍進來,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不知道這個非常彪悍的男人怎么忽然也到了這里。
趙長槍的脾氣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很好,但卻不是什么人都能冒犯的。今天上午,張震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讓自己的保鏢進攻趙長槍。雖然當時礙于人多,趙長槍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小教訓,但是并不表明趙長槍要放過他們了。何況,趙長槍現在忽然想知道住友財團的總裁為什么就因為自己而終止了和武林大會組委會的贊助合同呢 趙長槍徑直走到張震面前,朝站在旁邊的一個小弟示意了一下,那名小弟會意,走到張震面前,一把將他嘴里的破抹布拔了出來。
“呸!呸!”大概新龍門客棧后廚房的抹布味道不太好,剛從張震的嘴里取出來,張震就連連呸了幾聲,幸好沒吐了。
“你到底是誰?你想干什么?”張震緩過這口氣來,看著趙長槍問道,聲音很低,顯然沒有多少底氣,大概被趙玉山等人給嚇怕了。他實在不明白,趙長槍不是杜平縣的官員嗎?怎么現在好像黑社會大哥啊?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
趙長槍看到張震雖然身上的傷并不嚴重,但是他以前是人人尊敬的高大上,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所以現在精神有些崩潰。
趙長槍不再和張震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道:“你不用問那么多,想活命的話,就按我說的做。”
趙長槍說完,又扭頭對站在旁邊的趙玉山說道:“將他的手機還給他。”
趙玉山點點頭,讓一個小弟將張震的手也松開,然后將他的手機遞到了他的手中。
“你應該知道你們總裁的電話吧?現在馬上撥通他的電話。我要親自問問他,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什么時候和他結下了仇恨?”趙長槍用命令的口氣對張震說道。
張震沒有絲毫的反抗,手指在鍵盤上連續按動了幾下,然后焦急的等待著總裁接通電話,就好像被欺負的孩子急于找到媽咪訴說委屈一樣。
作為住友財團華國分公司首席執行官,張震是能夠和住友總裁直接通話的。
電話很快接通,張震眼淚差點流出來,近乎哽咽的說道:“總裁,我出事了,你快來救”
張震想讓他的島國爹來給他撐腰,但是話還沒沒說完,手機就被趙長槍一把奪了過去。趙長槍不但奪過手機,還深深的看了張震一眼,說道:“你若是生在戰爭年代,肯定是個大漢奸!”
“他現在就是漢奸!奶奶的,專門給島國人辦事,還他媽的不辦好事!”旁邊的趙玉山憤憤不平的說道。
電話那頭的住友總裁尚且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狀況,還在那邊嘰里咕嚕的說著,聲音通過話筒傳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