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川這回沒怎么猶豫,跟思如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對未來可期。
老太婆說只要他安心的待在閨女家,該吃吃該喝喝,對兒子的任何求助哭訴訴苦不為所動心如磐石,不用等多久,開春以后回去,那個他做夢都想趕出去的壞女人就會混蛋了。
他兒路勇說不定也會變好。
枕頭風在旁邊吹,吹呀吹的,兒子的驕傲放縱都被吹走了,變成個沒腦子沒主見的廢物。
反正,沒有攪家精攪屎棍在,幸福感肯定要高些。
有錢還怕娶不到媳婦嗎?
老婆子說得對,如果斷掉對他們經濟上的支持……以前不是沒想過,但總是狠不下心來,又擔心養老送終的問題,怕會老無所依。
這次就……
路大川狠皺了下眉頭,“老婆子,你要監督我。”
他的手機被路勇拿走后就一直沒有還給他。
這下好了。
路勇也聯系不上他了。
思如點頭,“當然,不過你自己也要堅守陣線。”
萬一人家找上門……
對待不孝子就要如同秋風掃落葉般冷漠無情。
自古有句話,回頭是岸,恩,那時頭就很痛了,畢竟是撞了南墻的,說不定腦震蕩了。
撞多了,就悔悟了。
思如垂下眼眸,從來文士皆清高,不聞銅臭,視金錢為糞土,對商賈之人也嗤之以鼻。
不屑的。
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最后,連科考都沒資格。
但時代不同了。
有錢能使磨推鬼,無錢……寸步難行舉步維艱。
談錢傷感情。
思如嘴唇勾起一道淡淡的弧度,她很壞心的希望因為錢這外部因素把兒子兒媳的感情傷得越徹底越好,最好見面如仇老死不相往來。
她果然是個惡婆婆。
李志并沒有因為老丈人突然駕到有所不滿。
路晴已經跟他發過消息了。
頂多有點驚訝。
當然,先前發生的所有,他都已經知道了。
很清楚。
李志是個普通人,恩,那種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大眾的,他當然希望賣房款能有路晴一份。
并非是分。
畢竟兒子女子都是親生的,就算厚此薄彼……
薄也有得分,并不是一分都得不到。
一百萬,路勇分得一大半,路晴十萬塊總有吧。
再說丈母娘過來,他可沒有半點不高興呀。
招待很周到的。
偏心也不能偏得讓女兒寒心。
李志熱情又不顯得客氣,“爸,你先坐會兒,馬上就能吃飯了。”
他算好時間提前做的,路晴幾人一回來就能吃。
“恩。”
路大川換了鞋,看了眼干凈整潔的沙發,默默的拿了小板凳坐到茶幾邊,他衣裳臟。
李志:……
路晴:……
“爸,你坐這干什么?”
那小板凳是寬寬兩三歲時坐的,特別的矮。
路大川一成年人坐上去連背都打不直,駝的。
更顯得老。
李志也跟著說道,“是啊,爸,你去沙發上坐,看會兒電視,寬寬你給外公剝個橘子。”
寬寬拉著路大川,“外公,這橘子可甜可甜了。”
不信你嘗。
李志去廚房炒菜,路晴幫忙,思如回房間了。
路大川看著面前給他認真剝橘子的外孫子,渾濁的眼睛慢慢模糊了,天倫之樂便是如此吧。
寬寬的橘子剝得并不好,有些坑坑洼洼的,但他自認為不錯,把橘子掰開兩半遞給路大川,就看見他在抹眼睛,“外公,你哭啦?”
路大川:……
有點尬。
這么丟臉的一面被外孫子看到了,不好意思。
“沒有。呀,我寬寬剝的橘子真好,一定很甜,外公嘗嘗看。”
順利的轉移了話題。
寬寬瞇起眼睛,白嫩的包子臉上漾起笑容。
“外公快吃。”
“我再給你剝一個。”
路晴從廚房伸出頭來,“少吃點,馬上就要吃飯了,到時候冷熱不和會拉肚子的。”
寬寬吐了吐舌頭,湊到路大川身邊小聲說,“外公,我媽她真煩。”
路大川摸著他的頭慈愛的說道,“媽媽也是為你好。”
小孫子的臉好嫩。
如果勇兒有孩子的話,一定也這么可愛的。
寬寬再可愛,也是姓李,不姓路,不是路家人。
晚飯還是很豐盛的。
炒菜,干鍋,涼菜,燉的雞肉紅燒的鯽魚。
李志的手藝很不錯。
他喜歡下廚,喜歡研究菜式,在外面吃到美味的東西會想著回家來嘗試著做。他經常跟路晴打趣,說他其實是個被銷售耽誤了的廚師。
一家人其樂融融。
路大川很久沒吃到這么好的東西了,他又偷偷的抹了下眼睛。
是感動。
其實女婿雖然不是他的兒,但對他跟老太婆是真的好。
人在被惡劣對待后很容易因為一點小溫暖就改變以往的固有印象的。
夜里,躺在柔軟厚實的被子里,渾身被陽光溫暖的氣味包圍著,那種暖,暖到他心底。
也許這本來很普通,是他的兒太讓人寒心。
寒心的兒過得并不好。
他……沒錢。
思如跟路大川走的時候根本沒給他一分錢。
原以為能有八十萬的。
陳瑜背對著他,冷冷說道,“路勇,你真不是男人。”
但她沒回娘家。
不敢。
朋友圈的動態也沒更新,房子處于售賣中。
尚未賣出。
之前借給她錢的親戚朋友也在時不時的發信息打聽動態,每回她都玩笑幾句囫圇過去。
心很煩。
朝路勇發脾氣,又打又罵,“你這個沒用的廢物!”
“想辦法呀!”
“給你爸打電話,跟他哭!”
“他不是那么心痛你嗎?肯定會心軟的。”
然而,
路勇打過去之后,呃,老土的鈴聲在床頭柜里響起,聲音特別的大,他想忽視都不行。
打開柜子。
里面赫然躺著一個黑色老舊的智能機。
恩,屏幕是亮的。
路勇一懵,幾秒后才反應過來在他媽走后,他爸的手機就被他收走了,再也沒還回去。
這下……
他還要怎么給他爸打電話。
再也沒有辦法撒嬌了。
路勇實在沒辦法,只能找思如,“我爸在嗎?”
思如:pia
毫不客氣的把電話掛了。
路大川問她,“是誰?”
思如搖頭,“打錯了,我不認識他說的那個人。”
我爸?
怎么還有叫這個名字的,她游歷三千世界從沒聽到過如此奇葩有特色的名字。
確定不認識。
路大川:“哦,那咱們接著說剛才的……剛才說到哪兒了?”
路勇:……
他還是親生的嗎?
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