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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芭蕉樹根

  高雄哼了聲:“我懶得用手機打字,你以后還是錄音吧。那兩塊一個是正陰牌,一個是邪陰牌。樹精是正陰,入靈的是邪陰。二大靈就是佛牌里入有兩個成年人的陰靈,怨骨就是橫死者燒不化的那塊骨頭,那些黑乎乎的就是混有尸油的墳場土。樹精是指靈性植物有了靈魂,被阿贊感應到之后每天加持,活得比普通植物要久。死后其樹根也算陰料,懂了嗎?”

  聽完后,我感到頭皮發麻,雖然近些天已經聽高雄講過不少關于泰國佛牌的知識,但畢竟沒接觸到,還不至少有多害。可現在這種佛牌就在高雄手里,而且隨時都會發貨給我,就有點兒發抖了。我問:“這、這佛牌背面的那塊淺灰色東西,就是死人骨頭?”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面包片嗎?”高雄說。這時我想起那個導游小梅送給我的那塊佛牌,背面也嵌有這種東西,就問高雄是不是同樣的原料。

  我希望他說不是,沒想到高雄都沒猶豫,直接說:“算你聰明。”我陣陣后怕,那時候也真膽大,把一塊嵌有死人骨頭的佛牌戴在脖子上,怪不得半夜見到孕婦女鬼。再加上混有尸油的墳場土……我越想越惡心,剛吃下去的飯直往上返,問高雄這類重料佛牌是不是很危險。

  高雄說:“供奉出錯、破壞禁忌和不守規矩都不行,最主要就是不守規矩,那樣會很慘。”我心想話吧老板也算鄰居,這類太嚇人的佛牌最好別賣他,還是溫和點兒的保險,就問他那個樹妖佛牌是不是能好些。

  “是樹精,不是樹妖!”高雄糾正,“樹精牌不算重料,效果也沒那么霸道,不過反噬的可能性也很小,畢竟不是陰靈。這世界上哪還有比人更可怕的東西?變成鬼也一樣。”這話倒是很有哲理,雖然沒有證據表明世上真有鬼,但試問哪個不怕鬼呢?

  同時,高雄又告訴我這塊佛牌的特殊規矩,就是每次只能為供奉者提供五十天的成愿,從首次見效開始算起。然后就要退回。我連忙問為什么,高雄說:“很多陰牌都有特殊規矩,主要看佛牌里入的靈或者精的情況。比如以前我賣過一塊邪牌,里面入的男大靈,生前是被歹徒綁架,活活餓死的。被阿贊師傅加持到佛牌中,供奉者每次成愿之后,必須供奉新鮮的大魚大肉,不能忘記,否則就會倒霉。你這塊樹精的牌,是當初阿贊含萊在野外感應到它,想加持到佛牌中,但那樹精不肯,最后阿贊含萊足足加持了五十天才成功,那樹精也與阿贊師傅達成那個五十天的協議,到期后佛牌要還給阿贊含萊,讓他重新加持。”

  這真是讓我長了見識,同時也覺得可笑。掛斷電話前,高雄又教給我兩堂課,一堂是怎么加價,另一堂是顧客問效果的時候要如何回答,但每堂課收費五百泰銖,少半毛也不行。

  “高老板啊,你這真是漫天要價,我還不知道課程的內容,就得答應給錢,萬一你騙了我呢?”我哭笑不得。

  高雄哼了聲:“你知道李嘉誠說過什么話嗎?他說,世界上最浪費時間的事,就是教年輕人學經驗!多少人想跟我學賣佛牌,請我吃海鮮馬殺雞,還得看我有沒有心情!真是不識好歹。想讓我騙你,我都嫌浪費時間。”聽這話明顯是生氣了,我心想每堂課合人民幣一百塊,如果真有效果,那以后能用得著的機會多著呢,也就同意了。

  他一面講,我一面夾著手機,迅速將高雄說的話記錄下來。掛斷電話,我覺得這錢花的值,都是學校里沒有的知識。考慮之后,我還是把那個樹精佛牌連圖片帶文字都轉發給宋老板,文字只將價格從1200元人民幣改為2000元。這是高雄教我的加價方法,對于普通客戶,就算再便宜的東西,利潤也不能低于兩百塊錢。要是千元以上的,或者施法,他習慣加價五到八成,具體看對方的承受能力。如果遇到特別有錢的客戶,又是剛需,千萬別怕把對方嚇跑了,一定往死里加價。只要對方沒立刻掛斷電話,就說明有希望。

  躺在床上,看著手機中那張“泰北pornantuan偷錢派燙”的佛牌圖片,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尤其背面那塊淺灰色的骨頭碎片,很難想象自己居然在賣這種東西。要是說出去,估計十個人得有八個半會表示反感,膽小的女生非嚇壞不可。如果父母知道,還不得把我罵得狗血噴頭?

  同時,我又覺得這些東西會不會根本就是假的,用來當噱頭。人都有畏懼之心,就算不怕鬼神,也會害怕人體尸骸這類東西,這是天性。高雄那些牌商也是肉做的,不信他們不怕。這么一想,我對那天晚上在曼谷郊外旁觀阿贊拍火烤嬰尸的事也產生懷疑,覺得世界上不可能有這么沒人性的修法者。把手伸進火堆,多半是涂過防水油之類的東西吧。可我又想起之前導游小梅送我的那塊佛牌,那幾次幻覺現在都記憶猶新,肯定不是假的。經過分析,我覺得可能那塊佛牌上涂有能致幻和令人生病的某種藥水,所以我才做噩夢和生病。

  想到這里,我忽然對賣佛牌失去了興趣。這不就是騙人嗎?致幻和讓人生病還好辦,可什么招財、轉運、增人緣這些效果,光憑藥水明顯不行,到時候總沒效果,這生意還怎么開展?馬同學那次躲過吊燈,很可能也是碰巧而已。

  越想越泄氣,我在這邊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到了晚上十點半,宋老板給我打電話:“老弟啊,我媳婦剛睡著,才能給你回電,你沒睡呢吧?”我說還沒有,隨口問他晚上彩票中沒中獎。

  宋老板嘆著氣:“就差一個號,他媽的就差一個號啊!我原本都把那個號寫在紙上了,臨打票的時候也不知道咋想的,居然給換了。”我心想你每次都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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