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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穿鞋的觀音

  我連忙讓他別指:“沒聽保姆大姨說的話嗎,多難聽啊,不吉利,所以你還是別理它,管它是什么神呢,和我們無關,反正咱倆也沒真正想學這個什么救難先知的教義。”馬壯嘿嘿地笑,說姐夫你這么快就讓給給洗腦了,我氣得想揍他,馬壯連忙改口說是田哥。我用手機給這尊怪耶穌像拍了照片,就跟馬壯擠在這張雙人床上睡了個午覺。

  到下午兩點多才起來,出了客廳,任大爺坐在沙發上,給我倆泡了壺茶,剛要說話,看到任大媽打開臥室門出來,從屋里又傳出唱《大悲咒》的聲音,幸虧我倆剛睡醒,不然還得困。任大媽也來到客廳喝水,看到我們三人坐著,任大媽哼了聲:“不讓喝酒就喝茶,一天到晚就知道享受!”我剛把茶杯端起來,只好又放下。任大爺很不高興,說這是客人,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任大媽說:“誰說客人不能喝茶了,我是說你!你怎么給自己也泡了一杯?”任大爺連忙把面前這杯茶推到我面前,說也是給客人泡的,和我沒關系。任大媽看了看樓上,從六樓傳出吸塵器的聲音,看來保姆是在給任大爺的孫女打掃房間。她問馬壯:“剛才保姆跟你們說啥呢?”馬壯咳嗽幾聲,說也沒什么,就是問我倆處沒處對象,想介紹。

  “別在這胡扯,怎么可能?她肯定是讓你們信先知會吧?”任大媽問。我倆互相看看,都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任大媽說別騙我,一猜就知道。千萬別信,什么救難先知會,每天只吃二兩飯,能吃飽嗎?還不吃藥不看病,那就等于自殺。我和馬壯連連點頭,我心想這任大媽還是通事理的。

  她說:“你倆喝完茶就到這屋來,我有事問你們。”沒等我倆答應,任大媽已經進了屋關上門。任大爺說別管,她也沒正事,說完端起茶杯喝了口。

  說是這么說,但畢竟任大媽發了話,我和馬壯還是覺得應該去看看什么事。任大媽打開房門,把我倆讓進屋里坐下。屋里都是燒香的味道,哪里是臥室,要是沒有這張雙人床,完全就是佛堂。床對面就是個很講究的紅木神龕,大概與臉同高,用五色錦簾半擋著,里面供著兩尊神像,一個是觀音一個是太上老君。面前有香爐和燃燒的幾柱粗香,周圍擺著供品。神龕面前有蒲團,旁邊地板上放著好幾本明黃色封皮的經書。神龕兩側的墻壁上各貼著一排黃紙符,看起來很像清末的白蓮教,有些瘆得慌。

  任大媽跪在神龕前,拜了幾拜,說什么又引兩名弟子前來參拜,希望兩位主神能保家中平安。然后讓我和馬壯也分別都拜,我倆很不情愿,但也只好照做。拜完站起身的時候,我忽然看到這兩尊神像并不是觀音和太上老君,那女神像雖然也面容豐滿,但卻沒有發髻,而是留著長長的披肩發。我不懂佛教典故,也許有披散長發的觀音,比如《西游記》中孫悟空不是還見過起床后沒梳妝的觀音嗎,可就算再不懂,看到這尊神像的腳上還穿著靴子時,我就更迷惑了。

  無論佛、菩薩還是什么神仙,基本形象都是赤足,從沒見過穿鞋的觀音,這也太扯淡了吧?右邊那尊神像也很怪異,從高高的花白色發髻來看,像是位道君,但手里拿的不是拂塵,也不是道士驅邪作法用的寶劍,卻是一把刀。

  “這就是福女神和道君神,也是咱們福到教的兩位主神。”任大媽認真地介紹著,“福女神主管福祿壽,道君神主管驅邪平安。”

  馬壯忍不住問:“大媽,這道君神手里怎么有刀,我記得道教的兵器只有劍吧?”任大媽說那不是刀,而是斬斷六根的寶器,人之所以有這樣和那樣的痛苦和困擾,就是因為欲望太多,比如吃喝嫖賭抽都算上,所以她要幫助家里人把這些欲望降到最低。

  我說:“怪不得任大爺不能抽煙。”

  任大媽說:“當然不能,抽煙跟吸毒沒區別,多少人都死在煙上。”

  “沒錯,可吃肉怎么也不讓,而且還不給任大爺零花錢,就算老年人,也不可能半毛錢都不花吧?”

  任大媽哼了聲:“吃本身就是有罪的,這種欲望沒辦法消滅,不吃飯就得餓死,但可以少吃,吃素也能活,你看那些和尚道士都吃素,個個精神百倍。都六十多歲還花什么錢?上班的時候沒辦法,身在社會總得有花銷,可退休了還花什么?出去找年輕老太太嗎?想要什么就讓兒子給買,花錢是最大的罪過,懂嗎?這個世界要是沒有錢,就什么欲望都沒有,我要是國家主席,就把所有的錢都燒光,誰也別花,那中國才能強大呢!”

  聽了她的論調,我和馬壯都沒敢說什么。我看到墻角有個沒蓋的大紙箱,里面裝得滿滿的全是蠟燭,就問這有什么用。任大媽說:“是晚上敬神用的,每月初一都得敬神,可惜這兩天不是初一,要不然你倆就能趕上了。”我松了口氣,幸虧不是。

  任大媽從地上拿起兩本黃皮經書,封面的字是“福到經”,她說這是送給我倆的,讓我們回去好好看。馬壯順從地放進皮包,我問起任大媽對家庭成員的看法,她哼了聲:“一個個都神神叨叨,什么救難耶穌,什么泰國佛,什么印度靈修。尤其我兒子這個老婆,少數民族的,好像還去過印度,學了不少亂七八糟東西回來,天天當個寶。就她那個健身室,白天鎖著,半夜還不開燈,非要點那么多蠟燭,圍成圈,一個人坐在圈里發呆,把這叫冥想。再看她擺屋里那佛像,比人還高,腦袋上還有個小腦袋,那是正常人嗎?平時不吃牛肉,別的肉就能吃?羊招誰惹誰了,憑什么它們就能吃?所以我說啊,這就是典型的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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