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提起了洛瑪仁波切,她忽然眼睛放光:“你說我上師啊,他……”瘦女士滿臉幸福地笑著,好像聊的不是“我上師”而是“我老公”。她告訴我,洛瑪仁波切是她今生最大的幸運和緣分,能遇到這樣的活佛,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緣分。
瘦女士告訴我,洛瑪仁波切是很神奇的,無論遇到什么煩心事,無論覺得人生多么空虛,他都能讓你迅速平靜下來,感到很充實。我邊聽邊點頭,心想聽說有錢人都空虛,看來沒錯。就是不知道這個充實是用什么方式,是不是多捐錢就覺得充實。
“之前來佛牌店的那位女士,前幾天在玫瑰園怎么沒看到?”我問。瘦女士哼了聲,說她貪念太重,總是把錢看得太重,生氣了所以沒來。
邊吃邊聊,泰國龍蝦個頭沒那么大,也都吃得差不多,最后還剩下小半只,我心想要是黃誠信在場,肯定會打包而不浪費。結賬時花掉六千多泰銖,這在泰國的海鮮餐廳算天價了。好在還沒等我掏錢,瘦女士已經從香奈爾皮包里拿出信用卡,讓服務生去刷。那張卡通體都是金色,看起來很高級,估計應該是什么金卡。
下午我問瘦女士還要不要逛,她順坡下驢,說有些疲勞了,想休息。我樂得同意,把她安排到某旅館休息,我則去找高雄閑聊。聽我講了跟阿贊南雅合作的事,他嘿嘿地笑:“女人心軟,只要你嘴甜會說話、會辦事,她們就不可能真正生氣!”我笑著說還是高老板有經驗,不光懂普通女人的心,對女阿贊也這么了解。
高雄哼了聲:“別說女阿贊,女神仙不也照樣是女人?”他讓我晚上請他去喝酒,我忽然想起之前從阿贊南雅手里拿蟲降粉的事,就說那次不是退回了一萬泰銖,去掉你的五千泰銖跑腿費還有剩余,可以用來喝酒。
“你小子,重要的事總是會忘,這種事卻記得這么清楚!”高雄恨恨地說。當晚我倆又到酒吧消遣,我問梁姐最近有沒有消息,高雄說倒是聽別的牌商見過她,仍然在泰國當牌商,只是不再聯系而已。
我問:“凡事都有例外,按梁姐的脾氣,要是真能感應出佛牌有假,早就找你麻煩了,不會這么久沒動靜。”高雄倒了半杯酒,扔進幾個冰塊,說希望如此。又問起我來泰國的生意,我就笑著說了洛瑪仁波切的事。
“那還用猜,去泰國的肯定就是那個什么洛瑪仁波切!臉上還蒙黑紗,他怎么不套個黑絲襪,還可以順便搶搶銀行。”高雄笑道:“聽說國內有不少假活佛,尤其北京最多,那些有錢人和大明星都喜歡找這種假活佛當師父,好像這樣就能得道成仙!”我說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他們只是想求個心理安慰,覺得心情舒暢呢,就像止疼藥片,疼痛的時候就吃,吃了就有效果。高雄斜眼看著我,問你怎么知道。我就說了中午跟瘦女士交談的內容,高雄感嘆,真想也到國內去,包裝個假身份,也自稱活佛。不但有名有利,而且很多女人都會主動貼上來。
“可不是嗎?”我連忙贊成,“咱就叫大雄仁波切怎么樣,這名字多霸氣!我當你的助理兼大弟子,您手指漏的錢,都夠我成天吃香喝辣的了!”高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說就這么定了,等什么時候在泰國賣佛牌不賺錢的時候,就去北京實施這個計劃。
次日,我本來打算想在泰國多呆幾天,跟高雄和黃誠信他們好好聚聚,讓瘦女士自己乘飛機回國。但又不太好意思,昨天的觀光雖然對我來說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但畢竟門票和吃飯都是瘦女士出的錢,總共花費也有近兩千人民幣。人家這樣的富婆,能讓我陪一整天也算給面子,就沒提這事,而是跟她共同回到北京。
這樁生意從佛牌上賺到兩千,但從機票上就賺了五千多,白先生算是馮總的客戶,我只是負責銷售和協調,收四成的錢,得三千塊。當晚我照例請羅麗和小馮下館子,吃老北京火鍋手切羊肉。為避免惹麻煩,我叮囑她倆別把這事說出去,否則要是風傳洛瑪仁波切到泰國請佛牌,白先生非找我算賬不可。
本以為就此結束,沒想到兩個月后再次見到了白先生。那時,有個在北京的客戶要刺符,是個大老板,跟馮總的一位生意伙伴認識,已經五十多歲,身體不好,希望能讓五條經保佑自己的健康。高雄幫著找了個住在烏隆的白衣阿贊,說是阿贊奴大師的弟子,五條經也很出名,兩人來到北京,阿贊師傅給那客戶刺過符就跟助手回泰國了,我讓高雄在北京多呆兩天。
晚上馮總請我們大家吃飯,席間東聊西聊就說起藏傳佛教。我想起那位洛瑪仁波切,就說了之前的見聞。羅麗哈哈笑:“大雄仁波切這名字真好,到時候我也做你助理!”
馮總也笑:“沒必要非得去當假活佛吧,泰國阿贊不是也很吃香嗎,到時候就叫阿贊雄,聽起來也很不錯。”談笑中,我問馮總是否也信佛教,有沒有拜什么仁波切為師。
“我叔叔才不會信呢!”小馮說。
羅麗說道:“你怎么知道?人家馮總是投資佛牌店的,不可能不信佛吧?”
馮總笑著回答:“我還真是無神論者,雖然現在開佛牌店,但還是不太信,更不會拜什么師父。不過上周倒是跟白先生在工商聯誼會中見過面,好幾個人都圍著他問東問西,說什么明星拜師的事。”
“什么明星拜師?”羅麗追問。
馮總說:“沒聽太清,好像是說北京某過氣歌星拜了那個洛瑪仁波切為師,后天要舉辦什么拜師儀式。”高雄問是不是之前那個請過冷孔派的洛瑪仁波切,馮總說就是他,似乎最近在北京非常活躍,收過不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