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看到范女士開始流汗,這個反應很怪,以前給客戶施法的模樣千奇百怪,但沒有開始就流汗的。范女士似乎想擦汗,我低聲提醒她別動,幾分鐘后,范女士已經滿臉是汗,又半張著嘴,發出“嗬嗬”的聲音,就像嗓子眼里卡了東西。后來,她身體一歪倒在地上,我以為施法已經結束,剛要過去扶,見高雄并沒有動。
再看阿贊布丹提高了念誦經咒的音量,范女士身體抽搐,我開始覺得像是在發牛角瘋,可后來發現,范女士雙手和雙腳做出的動作,很像一只動物躺在地上掙扎時的姿勢。我心想,難道這就是通靈了?又過了十來分鐘左右,范女士漸漸不動,那汗水都流到地板上去了。阿贊布丹這才站起來,對我點了點頭,我連忙把范女士扶坐起,她身體軟綿綿的就像斷線木偶,幸虧挺瘦,不然我自己都抱不動。
將范女士抱進臥室的床上,我喘著粗氣說:“高老板也不說幫我抬抬,真沒眼力價。”高雄哼了聲,說這么好的差事怎么能亂摻和,如果是個男人,他肯定幫。我說我對這么瘦的女人沒興趣,下次您還是幫吧。
范女士在臥室睡覺,我對高雄和阿贊布丹講了她在廣州高速公路上的事情。阿贊布丹搖了搖頭,高雄更加生氣:“精神病!救狗的時候去害人,有什么意義。”
聊天中,我又談起檳城鬼王在打聽彭馬死因的事,表示有些擔憂。高雄擺擺手:“不用多想,只要他找不到彭馬的尸骨,就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被人用刀槍殺害,還是跟人斗法而死的。”我連忙問為什么,高雄說,凡是修法者,無論修正法、外法甚至是邪法,在同行眼中,這類人只有兩種死因:一是被陰法攻擊而死,二是其他死法。在修法者的尸骨前,這些阿贊利用法術就能感應得出,這具修法者尸骨有沒有怨氣。普通死法的怨氣,和被陰法攻擊、斗降而死的怨氣可大不相同,后者要怪異和強大得多。
“要是那種橫死的呢?怨氣也沒有斗降而死的大嗎?”我問。高雄點點頭說當然,不管是吊死、難產死、淹死還是怎么死,都沒有被陰法攻擊而死的怨氣大,所以修法鬼的頭骨最合適用來制作域耶。
聽他這么說,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說當初那個彭馬是死在羅勇的阿泰家附近,我們還把他的尸體塞進汽車,最后找了個路邊的農田,挖坑把他埋進去的。要是還能找到地方,就去將彭馬的尸骨再起出來,一把火燒光,豈不可以徹底了卻后患。
高雄點了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把你們送走,我就開車前往羅勇,找到那個地方將尸骨挖出,但還要跟黑衣阿贊同去,我決定先去請阿贊平度。”我連忙問為什么,高雄說修法者一旦死去,尤其是被陰法攻擊而死,就會變成有法力的陰靈,俗稱叫“修法鬼”,它們可比普通的陰靈更難纏,有的法力強大者,甚至還能在陰間繼續修法。所以要想毀掉彭馬在陰間的怨氣,必須找厲害的黑衣阿贊或降頭師,在火化其尸骨的時候用特殊陰法加持,那樣才能讓它徹底灰飛煙滅。
我表示又漲了很多知識:“原來是這樣!那就辛苦高老板了,下次再回曼谷的時候,我請您馬殺雞。”高雄哼了聲當然要請。
半小時后,范女士慢慢地醒過來,我拿毛巾讓她擦汗,她邊擦邊說:“我這是睡了幾天幾夜?夢到大街上有無數的貓和狗,東跑西跑,我開車一只一只地追,追到了就抱進車里,把我累壞了。”我笑著說你只不過睡了半小時左右,哪有幾天。
“不可能!”范女士說,“我在夢里光抱那些貓狗也不知道抱了幾百幾千只,我還數著呢,貓好像是六百多只,狗也有五百多……”高雄說那就叫黃梁夢,很正常。范女士想了想,點點頭說也對,也許夢里的時間跟現實中的不同步吧。又問我是怎么施的法,為什么會夢到那么多貓和狗,是不是以后再解救貓狗的時候,它們就對認我了。
我說:“那可沒準,不過既然施了法術,總比沒施過的強。”范女士也同意我的說法,大家分頭躺下繼續睡覺。
次日起來,我們三人出去吃早餐,這個早餐店外表就是兩間簡陋的平房,還有帶頂棚的露天位置可坐。雖然店鋪很簡單,但早晚卻不含糊,烤面包、越南米粉、泰式奶茶和芒果冰飲,范女士非常對胃口,感嘆說以后真想定居在泰國,這里的吃喝玩樂和風景都很美。
“泰國沒有那么多救助站。”高雄冷冷地說。我連忙用眼神示意,范女士卻根本沒注意,說沒有救助站才是好事,說明市場潛力巨大,她要是到了曼谷,就先四處活動,募集資金,開一家大型救助站,專門救助貓狗。
高雄說道:“泰國對寵物和很多動物都有保護法,尤其不讓吃狗肉和貓肉等寵物,救助站沒有市場。”范女士想了想,說難道泰國人這么愛吃,這么會吃,就沒有一個人吃狗肉,沒有一家狗肉店?高雄說還真有,去年聽說有個在北碧府的餐館殺狗賣肉,后來被舉報,警察都把老板帶走了。
范女士回答:“就是嘛!還是有人吃狗的,那我就有事做。”
“你應該去多關注人,而不是狗,”高雄說道,“中國有很多地方還很窮,像西藏、甘肅、青海和云南,不少孩子上不起學,衣服都沒幾件,你們為什么不去幫他們?這不是更有意義嗎?”
范女士卻搖搖頭:“現在關注窮人的很多,但關注流浪狗的太少,而且我覺得狗比人強得多。”我連忙問為什么,范女士說動物有優點也有缺點,狗永遠都是狗,但人不一定。狗永遠忠誠,人呢?誰能做到永遠忠誠不變,父母也不行。
高雄冷笑:“那豈不是說,爹媽還不如一條狗?”范女士說不能這樣講,但從某種程度來說,人確實無法跟狗相比。我想了半天,總覺得她的話中有什么不對勁,但又一時反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