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自言自語:“怪不得那天晚上,有黑衣人暗中給我倆下藥,看來很可能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怎么把他給揪出——”正說著,突然擋風玻璃一片光亮,晃得什么也看不見,隨后又是“咣”的一聲巨響,汽車劇烈震動起來,我覺得它是不是已經飛上了天,然后又打了無數個轉。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也沒系安全帶,泰國法律沒那么嚴苛,除了跟王室有關的。所以我在泰國這幾年,坐副駕駛的時候極少系安全帶。
這次就吃了虧,撞車的時候最危險的就是副駕駛了,好在高雄這輛舊豐田車的氣囊居然還好用,不然我非整個人都撞在儀表臺上不可。高雄也被方向盤中的氣囊頂住,即使這樣,我和他的頭部還是被撞破,血流下來,糊住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我覺得副駕駛的車門被拉開,似乎有人朝里看了看,但我的脖子很疼,完全不敢動彈。耳邊只有類似噴蒸汽的聲音,然后聽到后排座的車門也被打開,我半睜開眼睛,這個角度剛好能從車內后視鏡看到后排,阿贊布丹頭歪著,額頭全是血,看來也是撞到了我的座椅背,傷得不輕,已經昏迷過去。
然后就看到有只手伸進來,仿佛在翻找什么。我能從后視鏡中看到這人的半邊肩膀,是名男子,穿著黑色衣服,頭發很長,還能看到額頭。他正在低頭翻找東西,額頭上全都是紋刺,后來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再次睜開眼,已經躺在醫院病床上,脖子也被固定。有名女護士進來,我連忙問他另外兩人在哪里。女護士有些胖,長得也很普通,但態度不錯,告訴我你的兩名同伴就在旁邊,他們都沒有大礙。我這才放心,活動活動四肢,幸好它們都沒事。
我讓護士通過手機聯系,沒多久黃誠信和吳敵就來了,黃誠信說:“有沒有看清楚撞你們的系什么車?”我苦笑,說那輛車忽然開起遠光燈,肯定是故意的,但之前我似乎看到對面有輛大型貨車迎面駛過,應該就是它,不然沒那么大力氣。
“有沒有報警?”吳敵問。護士說是路上經過的車主打電話給急救中心,同時也報了警,警察似乎已經勘查過現場,但不能確定肯定找到。
這時,旁邊傳來高雄的聲音:“肯定找不到!”黃誠信連忙問為什么,高雄咳嗽幾聲說,泰國警方的辦事效率極低,千萬別指望他們能破這種案子。
兩天后,我脖子上的固定器才取下,其實脖子沒骨折,只是筋有些扭傷。高雄額頭被撞成輕微腦震蕩,阿贊布丹也差不多,都沒什么大事。在清點物品后發現,半毛錢也沒丟,手機都在,卻偏偏少了阿贊布丹的那顆頭骨域耶。
“會不會是醫院急救時弄丟了?”吳敵問。高雄卻沉吟不語。我心想,那顆域耶是裝在阿贊布丹背包中的,背包有兩道扣,撞車只能把東西撞壞,卻不太可能偏偏把背包中的某件東西撞丟,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就是沖這東西來的。
過了七天,我們三人出院,黃誠信讓吳敵開車,接我們到某餐廳的包間去吃飯。這家餐廳之前極少光顧,又是在包間,基本不用擔心有人暗中作手腳。大家邊吃邊分析,高雄認為,肯定不是偶然的交通肇事逃逸案,說不定也與跟那位女導游劉心美有關。她找人跟蹤我們,再制造車禍,趁機將域耶偷走。那東西除了在東馬來泗務以東的深山陰廟中有用之外,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廢品。
但很奇怪的是,對方為什么只偷走域耶,而沒對我們下毒手?我拋出疑問,黃誠信說:“她畢竟幾系個導游,又系呂銀,鵝不系及業殺手,沒必要把你們三人全都弄洗!”高雄卻搖搖頭,說恐怕沒這么簡單。他的感覺是,如果真只是劉心美所為,她肯定把我們恨之入骨,不可能只拿域耶而對我們看都不看一眼。
我說:“這也正常,劉心美也不是開大貨車的司機,只是出錢雇兇行事,對方要的就是域耶,對我們沒仇沒恨。除非劉心美聲明非要我們的命不可,否則人家沒必要動我們。”
吳敵也說:“是啊是啊,要么就是劉心美告訴那幫人,到時候狠揍你們幾拳,但她可能覺得沒什么意義。”
大家你一言我一嘴,研究半天也沒什么結果。最后阿贊布丹說:“撞車之后,我雖然已經昏迷,但似乎感應到有股邪氣,不太明顯,但確實有。”我連忙問高雄,會不會就是那天暗中施咒然后逃跑的人。
高雄點點頭:“極有可能是他。只拿域耶卻不傷我們……這還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也符合降頭師的規矩。”黃誠信問降頭師的規矩是什么,高雄告訴我們,降頭師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同行之間的對抗。但他們身為修黑法的,絕不能用任何非巫術之外的方式奪人性命,否則法力就會大大減弱。所以,降頭師只能用巫術在與人斗降的時候搞死對方,不然就算對方的命白送也不能動手。
“可惜我們都沒看到臉,”我砸了一下桌面,“不然也能有個目標。”
阿贊布丹說:“現在我沒有了域耶,就算以后再次遇到,也肯定會吃大虧。”看來,得想個保險的辦法,之前我們覺得阿贊布丹法力不錯,懂鬼王派心咒,后來又在馬來陰廟中得到修法鬼域耶,如虎添翼,但現在頭骨被偷,我們頓時又落在下風。
高雄說:“要不要去找阿贊JOKE來?”聽到這個名字,我這才把他想起,近半年沒聯系,都快把這人給忘了。他是阿贊布丹的師兄,法力在他之上,只是不知道愿不愿幫這個忙,畢竟這家伙性格有些古怪。但現在我們既然被劉心美這個女導游盯上,又沒什么勝算,也只好硬著頭皮去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