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為了表示感謝,黃誠信勉強同意出錢,請阿贊JOKE晚上在附近的KTV喝酒唱歌。為保險起見,我們都是在超市自己買酒和零食,只在KTV唱歌。初次與阿贊JOKE相識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他在KTV是個麥霸,現在也是為了感謝他,所以我們都沒跟他爭。這家伙一首接一首,除我之外,高雄、黃誠信和吳敵三人車戰,輪流上陣跟阿贊JOKE對歌,斗得很起勁。
黃誠信看起來完全不像上周還在食管出血的人,唱得比誰都起勁。當阿贊JOKE唱累的時候,回到沙發上喝酒,低聲問我:“阿贊布丹那家伙,平時總是穿一身白衣嗎?”我說不一定,有時候一身黑,有時候一身紫色,但都是同色的衣褲,又問他為什么打聽這些。
“你覺得,我要是也穿一身白衣褲,會不會比那家伙還帥?”阿贊JOKE問道。我此時正喝著啤酒,聽到這話差點沒嗆,阿贊JOKE不高興地說你這是什么意思,我連忙解釋說沒別的,這幾天有些著涼,經常咳嗽,和你沒關系。我告訴他,像你這樣法力高深的阿贊師傅,穿什么都能顯出氣質,但最好是上下身同色,像你現在白上衣和灰褲子,就會拉低身份。
阿贊JOKE認真地點點頭,似乎覺得我說得非常有道理。我心里早就樂開了花,想起上周他剛來到阿贊布丹住所的時候,就對他上下仔細打量,開始我還奇怪,他們數年前就是同門,都跟著檳城鬼王學法,就算幾年沒見,也不至于都不認識。現在我才明白,阿贊JOKE那時候是見阿贊布丹穿了一身白衣白褲,顯得很有氣質,于是他也想效仿。
但我覺得沒用,阿贊布丹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相貌英俊,高大帥氣,前面短平頭頭,腦后留著小細辮,還有一圈細細的胡須,很像羅伯特巴喬,有股天生的冷酷勁。而阿贊JOKE最多三十五六,長得倒是白白凈凈的,卻有些微胖,臉型很圓,看上去就不是什么狠角色,氣場不強。他就算穿上一身白衣,仍然沒太大幫助。但我只是心里說,嘴上當然不能這樣講,還得順著他。阿贊JOKE是個典型的順毛驢,不喜歡有人跟他嗆火。
等高雄回來的時候,阿贊JOKE跟他商量,不能總是這樣,要想辦法化被動為主動。高雄說:“那個女導游劉心美,暫時還沒露出任何馬腳,但一般都是電話聯系,雙方不碰面的話,很難找出什么線索。”阿贊JOKE問聽說你們有那位降頭師的畫像,這應該不難找。
“那是田力做夢的時候夢見的,”高雄哼了聲,“怎么可能當真!”阿贊JOKE說想看看,高雄根本沒理會,只顧喝酒,我掏出手機調出那張美術培訓學校老師給我畫的素描,讓阿贊JOKE看。他看了兩眼,忽然接過手機仔細觀察,表情很疑惑。
我問:“怎么了?”阿贊JOKE歪頭想了半天說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而且好像真是個阿贊。高雄說就算你見過,那也不奇怪,田力很有可能以前見過某位阿贊或者降頭師,覺得長相兇惡,就在潛意識里記住。那次做夢的時候,無意中將這張臉與當時的車禍聯系在一起,所以不能當真。
阿贊JOKE說:“那你們最好也找找這個阿贊,萬一真與他有關呢?我以前很少跟人用陰法互相攻擊,現在卻跟人聯手也沒贏,而且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看來,阿贊JOKE也覺得有些丟人,高雄不好意思駁他面子,只得點頭明天就托人去打聽。我這時才知道,高雄壓根就沒當真,到現在好幾十天過去了,他都沒按這張圖去找。
“你們說的那位女導游劉心美,是個什么樣的人,有沒有查過?”阿贊JOKE問道。高雄掏出手機,調出兩張照片給我們看。屏幕上是個年輕女人,不會超過三十歲,正在帶團旅游,戴著太陽帽,個子不高,身材微胖,長得倒是很白,看長相應該是個精明人。當然,不精明的人哪里能當導游,而且還是那種專門坑游客黑錢的黑心導游。
高雄說:“我托了個正在找工作的華人朋友,讓他應聘到那家旅行社去當司機開大巴車,但沒查出什么可疑之處。”我說除非去查通話記錄,她跟那名降頭師之間的聯絡,很有可能都是通過手機,這樣就能避免被找到馬腳。高雄說已經托人到電信公司查過,那個劉心美的通話記錄中有很多境外號碼,基本上東南亞都遍了:泰國號、馬來西亞號、印尼號、新加坡號,還有文萊號碼。其中,光來自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的手機號碼就有七八個之多,而泰國的電信局查不到外國號碼的注冊信息。
看來,從劉心美這里是找不到什么了,我們都有些沮喪。
從KTV出來,我對高雄說:“高老板啊,咱們現在可是兩眼一抹黑,對方是男是女、幾條胳膊幾條腿都不知道,從導游劉心美那也沒什么線索。就死馬當活馬醫吧,按我發你的素描圖找找?”
高雄哼了聲:“行行,我明天就托人去辦。幸虧你小子夢到的是人臉,要是只面包蟹,我是不是還得到海鮮市場去挨只拿起來看?”我說螃蟹不會落降頭,所以你這個擔心是多余的。
阿贊JOKE打著酒嗝說道:“沒有域耶還真是麻煩,沒想到遇見這么奇特的陰咒……”我說那咱們得想辦法先把那顆馬來陰廟里搞到的頭骨域耶找回來。高雄說這談何容易,要是能找到域耶,也就不需要施法對抗,直接把那家伙打死就行。
“NONONO,”沒想到阿贊JOKE強烈反對,“遇到這么強大的對手,以暴力手段弄死對方是最下下策,必須用陰咒才行。”我心想反對就反對唄,還玩上英文了。
因為對這個神秘的幕后降頭師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阿贊JOKE決定暫時不回馬來西亞,先在泰國停留,就住在阿贊布丹的住所,也是為了讓他這段時間免再遭受對方的攻擊。阿贊布丹本身就有傷,而且沒有法器,再與人斗降的時候就很危險。我們也就少了很多擔憂,好在高雄的公寓距離曼谷市中心比較遠,每次他開車回家的時候,都要經過一段沒什么人的公路,后面要是有人跟蹤,能立刻察覺,所以不用擔心他的安危。我就不行了,要是再住在珠寶店,難保會再次中招,還得連累黃誠信和吳敵。于是,我決定先回沈陽暫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