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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 小心思

  畢月坐在病床上,一手揉著心口窩,一手撓了撓脖子上的紗布邊兒。

  這給畢月心痛的。

  楚亦鋒離開的當晚,她夢見有人臉蒙黑布蹲在她床邊觀察她,她也就是忽然驚醒,都沒到這個程度。

  可今兒個清清楚楚地夢見錢不見了,那可比有壞人闖進來要后怕多了。

  做夢夢的啊,跟真事兒似的。

  說是她娘財迷,走一步把錢帶一步的都裝在身上,結果她要急用錢,她娘怎么都翻不出來了,連棉褲都拆了,還是沒找到!

  撓完刺撓肉了,畢月抹了把腦門上的汗,大腦徹底清醒,也反應過來了:

  她娘那棉褲里塞不了幾個,真丟了也不礙事兒,要是把存折藏棉褲腰里,那她去銀行補辦存折也就完了。

  不過,錢串子畢月還是心堵的厲害。聽著她小叔的呼嚕聲,扭頭看了眼月光。

  “唉……”已經好久沒睡過好覺了。

  她娘天天各種大燉菜輪番上陣,雖然不咋好吃吧,那也不該還是這么瘦,可見就是休息不好,記憶力也有老化的跡象。

  畢成動了動,迷迷糊糊啞著嗓子問道:

  “咋啦?姐?又做噩夢了?”

  “這夢才嚇人呢。”

  畢成無奈:“姐,趕緊睡吧,沒暴徒啊。昨晚你陪我說話都沒睡好。”

  畢月剛要再小聲唏噓幾句,就聽到啪嗒一聲,剛才還在打呼嚕的畢鐵林,拽大燈繩,屋里頓時通亮。

  突然的亮光,畢月趕緊捂臉,從手指縫里看人。

  畢成干脆一把拽過棉被蒙腦袋上,慢慢適應亮光后,才露出大腦袋。

  臨床李病友走了,這病房徹徹底底成了畢家的天下。

  畢鐵林雙手搓了搓臉,兩條腿一盤坐在那:

  “你們兩個就不睡覺吧。連著兩宿了,咋那么多話?我看明天月月出院,大成你還跟誰嘮?”

  畢成冤枉啊,今兒可不是他發起的。雖然昨天確實是他拉著他姐談心的。

  不談不行了,他這么好脾氣的人,都快要躺瘋了。

  吃喝拉撒睡,都擱床上,再好脾氣的人也得煩躁。

  借著她姐問他“最近為啥這么欠登兒?”,他趕緊抒發一下他住院的感受,那一聊指定往痛快了說,自然沒注意時間。

  畢月打岔,只是打岔的話題比較惹人心煩:

  “小叔,笑笑好幾天沒露面了,這兩天,你見著她了嗎?”

  畢鐵林拿水杯的手一頓,又端起水杯連喝了幾口后,才開口道:“沒有。”

  畢月和畢成對視了一眼,對著畢鐵林的方向一挑眉,畢成問道:

  “你倆吵架啦?小叔,那啥,這不是輩分亂嘛,我都不知道現在見面是叫笑笑姐還是別的了,我娘那天剛來,她也冷不丁轉不過來磨,你別……”

  畢鐵林擺了擺手,無奈地打斷畢成道:

  “不是。沒那些事兒。是你笑笑姐被她爹看管起來了,我車讓他爹給砸了,沒告訴你們。”

  畢月驚愕地瞪大眼。

  車?畢成愣道:“砸了?”

  畢鐵林也覺得是這個輩分隔著的,確實是……不太方便。

  有些話本不想和侄女侄子說,可他不和他們說,還真就沒人可聊了。

  “嗯。能對付開,車屁股被砸個坑。不知道的以為撞的,沒大事兒。打那之后,她就站窗戶那給我打手勢讓我走。”

  畢成唏噓地看著畢鐵林。比他處對象還費錢,車都被人砸了。一個個的,竟說他的能耐。

  畢月抿抿唇,抿完表態道:“小叔,明天我出院就去找她,看看能不能給她叫出來。”

  “不用。”畢鐵林嘴上這么說,可心里卻有了期待。

  好幾天不見那丫頭了,仰著脖隔著好幾層高的樓看那張小臉,連句話都不能說。

  要不是怕把笑笑爹氣壞了,再加上家里有老人,他有好幾次都想上樓登門了。

  畢鐵林怕畢月看出他的心思,他還是挺高興大侄女的眼力見兒,趕緊一拽繩子熄滅了燈,說了句:

  “趕緊睡覺,要不然你爹又得罵你們。”

  那天,楚亦鋒走了,劉雅芳知道畢月錢都藏柜子上的鞋盒子里了,這可給她急壞了。

  對于錢的事兒,她誰也信不著,更不用說家里還住著一位“生人”了。

  劉雅芳那表現確實是一副啥也顧不上的樣子。

  她著急忙慌地扯著畢鐵剛,居然大方的出了醫院就對“面的”招手,對“面的”師傅緊著喊讓快開。

  也沒暈車,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就像她認道似的。

  等她到了家,畢鐵剛怎么問她啥事兒,她也不說。

  一進院子看到陳翠柳了,也不講究個說話水平,直接就通知人家:

  “翠柳啊,我不叫你,你別出來哈,我跟你姐夫有點兒事兒。”

  劉雅芳喊完沒覺得咋地,畢鐵剛臊的不行。

  可也沒招,那虎娘們都說完了,還是她那頭的親戚,他能說啥?

  只能賠著笑臉沖陳翠柳點點頭,就得跟著后面進屋。

  劉雅芳神秘兮兮地進了畢月屋,門插明明插上了屋門,她自個兒插上的,插完了居然還來來回回檢查好幾次。

  登時給畢鐵剛氣的不行:

  “你腦子有火泡啊?我擱這眼瞅著你插門,你還老扒拉它嘎哈?你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劉雅芳根本沒心思跟畢鐵剛打嘴架,搬板凳,踩著就上去了。

  她的個頭根本就是伸手夠都挺費勁,但她愣是不喊畢鐵剛。

  在她看來,必須得叫孩兒他爹回來,那就是壯膽和指路用的,其他都用不著。

  伸胳膊費勁巴力用手指勾鞋盒子,勾到了,直接用手撲落了兩下灰,怕拿錯了,打開鞋盒蓋子,用手一摸,心想:嗯,是錢。

  等她抱著鞋盒子從凳子上下來,才用著氣息說道:

  “閨女把錢藏這里了。別吵吵!”

  畢鐵剛張了張嘴,又閉上。倆人都站在床邊兒,打開鞋盒子一看,傻眼了……

  這是啥錢吶?這咋不是人民幣呢?這多少是多少啊?

  從來了之后,恨不得往外攆畢鐵林的畢鐵剛,小跑到了大屋。

  他抱著電話,從衣兜里掏出狗蛋兒學習用的小本本,拿起話筒,認真地按著那些號。

  按完了,扯著嗓門,很怕電話那面聽不著,喊道:

  “噯?我找畢鐵林啊?噯?鐵林吶,我,你哥。你回家一趟,馬上。嗯那,你掛吧。”

  這錢,才算存上。

  畢鐵林說了:“嫂子,我和我哥去就行。”

  但劉雅芳站在銀行里,她明明一直在畢鐵林身邊眼瞅著存上的,還是連問三遍:

  “鐵林,是存的你哥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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