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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七章 傷

  畢金枝的幾位麻友,人到中年,都屬于在縣里出了名的有錢,有閑。

  她們平日里嘴巴是壞,愛東家長西家短,傳一些八卦小料,講究講究身邊人,講究完都告訴畢金枝:

  “我可就跟你說了,你跟誰也別說。”

  所以畢金枝冷眼旁觀,并不掏心掏肺的交往,她不敢跟她們說她最近的心路歷程。

  可此時,這幾個人都聽說了,風風火火地騎車來了。

  氣不過,氣憤難當。

  尤其在聽說畢金枝爺們被別的女人搶了,搶完了,那女人還能攛掇她哥給人有結婚證的正主打傷,正主后腦勺鼓起那么大個大包,被警察拉走送的醫院。

  削懵了,到現在還人事不省。她們將牌一推。

  有沒有天理了?還要不要個臉了?她們要不替畢金枝出頭,老天都看不下去。

  所以這幾個麻友,平日里像干姐妹那么走動的幾個人,急了。

  有奔醫院去的,還有先跑許小鳳家門外破口大罵的。

  繼徐嫂子罵完,又一位婦女舉起戴大金戒指的胖手,推開跟前兒勸架的鄰居大媽,一手掐腰一手指著木頭門繼續罵道:

  “沒王法了!老爺們死了,我看你是那嘎達刺撓了。大白天曬人肉,浪的賊邪乎,該!我要是金枝,我就削死你,我讓你浪!讓你對別人家老爺們流哈喇子!”

  幾個結婚多年的婦女,那你一句我一句的,罵人不重樣,污言碎語仍在繼續……

  許小鳳拖著受傷的身體,緊緊地抱著大哭的孩子,她泣不成聲,那顆心恨的咬牙切齒,還摻雜著幾絲悔意。

  付國就不是男人。

  他抱著他媳婦走了,從來就沒想想她的處境。到現在都沒來看一眼,也幫幫她,哪怕幫她離開!

  誰能幫幫她啊?

  許小鳳哭的肩膀抖動。

  她覺得自個兒倒霉透頂。

  沒得到啥錢,還是第一次干這事兒,她眼瞎認錯了主,跟錯了人。

  除了讓自己丟磕磣,啥也沒得著。

  喃喃道:“閨女,閨女,媽就是想讓你過好日子。媽只有你了。你爸要是還活著,幫幫我,我怎么能走到這一步。”

  丫丫大哭著叫媽媽,小女孩嚇的渾身打著哆嗦。

  許小鳳扭頭看向窗外,胸口那地方又流血了,聽著外面的罵聲,她也在盼著她的母親,等著家人來。

  這一刻,她覺得能救她的,只有親人:

  娘,哥哥姐姐們,三哥因為我進去了,你們怎么還不到啊?

  而同一時間,畢金枝病房里話語,讓大老劉的胖媳婦剛推開門就掉淚了。

  她感同深受那份傷,外加感動羨慕畢金枝有個“小棉襖”。

  身高、體重都不敵他媳婦的大老劉,聽見里面的一切,也沉默了。

  他聽完轉頭走了,打算現在立刻去教付國咋認罪,趕緊修補,給媳婦跪下賠禮道歉。

  付娟趴在畢金枝的身上,眼淚砸在畢金枝的手上,她慌張地拽緊畢金枝的手。

  女孩兒懇求,無助,害怕,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大喊大叫,像是商量一般哭訴道:

  “媽,你醒醒。你醒了咱倆一起去,我指定能打過那女的,我給你出氣!

  媽,你有我呢!

  你搭理搭理我吧。

  我給我大舅我老舅打電話了,他們馬上就回來了,再不會有人欺負你了,讓我大舅我老舅揍死他們。

  你瞅瞅娟子,你別嚇唬我,你別這樣……”

  胖女人使勁吸了吸鼻涕,用胳膊使勁一抹臉上的眼淚。

  她看見畢金枝那眼角有淚滴掉在枕頭上了,就是不睜眼。

  急脾氣的她,氣急敗壞罵道:

  “就是說啊?像孩子說的,你起來該干啥干啥。躺著有啥用?又不是咱對不起誰。

  要我說,你就不該自己去。

  金枝啊,你就傻了!

  你看看我,你劉哥為啥不敢欺負我?他咋不敢扯那一套?

  我娘家連親的再表的,十來個哥哥,一人一拳就能捶死他。

  你就算是兄弟子妹不擱跟前兒,你叫我啊?

  你喊一嗓子,我們都能跟你去,至于吃這虧嗎?你說說多憋氣啊?

  我就沒聽說過,咱這身份還能被騷娘們打了的,誰給誰出氣啊!”

  胖女人一頓說,可畢金枝即便頭腦清醒了,也沒睜眼,她不想面對一切。她滿腦子都是付國光著身子,和另一個女人糾纏在一起的畫面,

  畢金枝連女兒都沒搭理,從這之后,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婆婆人沒進屋,聲先到,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扯著她的手,讓她原諒付國,還嚷嚷著要給她做主。

  至于其他的人,進進出出,病房的門就沒閑下來。

  有人唏噓,有人坐她床邊自言自語地勸幾句。

  付娟坐在一邊兒,一雙淚眼一直看著畢金枝。

  她知道她爸那肩膀被菜刀砍傷了,她奶奶剛才也吃心臟藥被人掐人中送急救室了。

  外面很亂,可她只想陪畢金枝。

  因為憑她的了解,她媽媽不對勁兒,咋不哭不鬧呢。她心慌的要命。

  付娟這回連手都不拉了,把臉貼了上去,貼在畢金枝溫熱的左臉上,小小聲說:“媽,你有我。”

  緊閉雙眸的畢金枝瞬間回手抱住了付娟:“娟子,你跟媽回趙家屯,好不好?”

  付娟以為畢金枝的意思是,她要陪她媽媽在大舅家的空房子住一陣,卻沒想到……

  后腦勺還包著紗布,頭發亂糟糟的畢金枝,跪在墳前。

  畢金枝很想她母親,她想的心疼,她有委屈要和她娘訴。

  她覺得只有親娘,才能知道她心里正在流淌的血和淚。

  畢金枝半趴在屬于老太太的那個墳包上,淚如泉涌,無助般撕心裂肺地喊道:

  “娘,你看看妮兒,你睜眼看看我!

  有娘才有家,我沒娘了,也沒家了。

  娘,我老了,付國不要我了,他找了個更年輕的。

  我怎么就老了!

  誰沒好看過?誰沒年輕過?誰會不老?

  他怎么能嫌棄我?!

  我跟他半輩子,吃糠咽菜,啥也不為,啥也沒有,白手起家,少年夫妻,他這么對我,您想到了嗎?

  娘,你被他騙了!

  您說嫁一個老實憨厚的,他一輩子抬臉瞅我,看著我的臉色過活,拿我當個寶。

  可這才半輩子啊,半輩子啊娘!

  娘,妮兒的心,被他活活拿刀子捅爛呼了!”

  畢金枝猛捶胸口,似要憋悶之氣能捶出來:

  “娘,為什么他就變了。我怎么也沒有想到,他怎么可以有嫌棄我的一天。

  您怕我受委屈,您恨不得替我把能想的都惦記到了,可您看錯了人!”

  下章預告:

  回了趙家屯的畢金枝,被村書記趙鐵柱攔住。

  “金枝,這是回咱縣掛職鍛煉的副縣長。”

  “哦。”

  “你仔細瞅瞅,還敢不敢認了?能不能認出來?”

  畢金枝抬起了頭,和戴著無框眼鏡的那雙眼眸對視,愣住了。

  (今日更新完畢,望甜心們,多多給桃子加油,明早五點,繼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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