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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一章 不甘心

  不僅是舅媽一臉驚呆,就是畢鐵林也意外的看向梁笑笑。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被確認身份高興,而是覺得這丫頭是不是哭懵了?所以才順嘴說了出來。

  但女孩兒卻一派從容地回看她舅媽,還對舅媽點點頭,以示她沒開玩笑,是真的。

  “您好,舅媽。”

  “這、這?”

  舅媽一看就歲數不小的男人對她彎腰行禮,一時只會用手指指著畢鐵林。

  還是過了幾秒,她稍稍有點兒反應過來了,才沒失態的對畢鐵林點點頭:

  “你好。”打完這聲招呼了,舅媽趕緊一把拽住梁笑笑的胳膊:

  “那什么,笑笑啊?我找你有點兒事兒。”

  畢鐵林嘴角帶笑接話道:“那舅媽您在這陪她,麻煩您了,我先走了。”又對梁笑笑囑咐道:“要記得吃飯。”

  梁笑笑顧不得還有長輩在場了,立刻慌張地拽住畢鐵林:

  “你干嘛去啊?”

  “我去陪著伯父。他那頭你放心,我會看著的。”

  說完,畢鐵林再次對舅媽一點頭,拉掉了梁笑笑的手,轉身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剛才還埋怨她家笑笑怎么當她面就黏糊的舅媽,在聽到畢鐵林說是去陪梁柏生時,她這次也認真地和梁笑笑同時看向畢鐵林的背影。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梁笑笑平靜回道:“偷摸處大半年了。”

  舅媽音量提高:“偷摸?你爸不知道?”

  “知道,不同意。現在好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舅媽咽了咽口水:“他挺大歲數了吧?怎么認識的?家是哪的?干什么工作的啊?”

  梁笑笑沒藏著掖著,一五一十道:

  “三十一歲,不算大吧?我好朋友的親小叔。家是龍江省哈拉濱下面富裕鄉蓮花鎮趙家屯的。”

  舅媽一手挎著皮包,一手捂著心口窩:

  “工作呢?他住那么偏,怎么還能開得起車?”

  “現在干的是挖煤的工作。”

  看著面前乖巧的梁笑笑,舅媽只一個感受,這孩子沒長心。無語地再次提高音量喊道:

  “挖煤?他是煤礦的工人?!”

  “不是。他是煤礦老板。”

  舅媽深呼吸,眼前這外甥女不是她這頭的,是丈夫那頭的,她可以關心,可以給出頭,就是不能教訓。

  說的深了淺的不好,就是自個兒的親外甥女那還得琢磨琢磨呢,可她忍啊忍,忍不了了。

  一拳砸了下梁笑笑的胳膊:

  “你說話能不能不大喘氣?!”

  梁笑笑很無辜,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這兩天哭的眼睛疼。

  醫院一樓的一問一答還在進行,二樓的梁浩宇也啞著聲音在咨詢。

  “阿姨,我要是提前出院了,能退錢嗎?能把錢還給我姐嗎?”

  護士撣了撣點滴管子,隨口回道:“押金錢不夠就補,多了就退唄。”

  梁浩宇點了點頭,眼皮打架,他也一直強撐著,等著梁笑笑回來。

  “浩宇,餓了吧?

  別著急哈,我飯缸丟了。跟大門口的小飯店給你定的面條。

  不行,你這輸液不能空肚子,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大孩子帶小孩子,梁浩宇早就習慣梁笑笑拿東忘西,做飯就更是了。

  自從爸媽離婚了,他經常聽到他姐說忘放鹽了,忘插電飯鍋了。

  梁浩宇對著梁笑笑咧了咧唇,笑的和從前一模一樣:

  “姐,我書包呢?”

  “嗯?”

  “我作文還沒寫完呢,等腦袋好了,得交上去,給我拿來吧,免得爸又得被老師找。”

  梁笑笑眼神復雜地回望梁浩宇。

  而畢家飯店這面,楚亦鋒在享受著準姑爺的待遇。

  喝酒的人越來越多。

  因為劉大鵬十分不外道地直接找到畢月,問有沒有電話,他又給叫來三個,全是以前跟楚亦鋒混在一起的小子們。

  踢里踏拉的,誰逮誰進飯店先叫畢鐵剛叔叔,主動介紹他自己是誰誰誰。

  八個菜哪夠,十二個菜,白酒啤酒的,以至于畢成也被楚亦鋒留在飯桌上陪喝。

  畢成聽著席間這些公子哥們聊的內容,像是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狗蛋兒坐在畢月的身邊嗑著瓜子,他用胳膊肘推了推畢月,小孩兒有點兒小氣吧啦的,唏噓道:

  “姐,咱家今天還有掙嗎?”

  而和楚亦鋒差不多同等身份的畢鐵林,就沒有楚亦鋒的好命了。

  畢鐵林餓著肚子,坐在車上看著梁家窗戶的方向。

  就在他琢磨著要不要主動上樓時,看到單元門那,梁柏生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梁柏生幾步一退,走路不走直線,在畢鐵林眼皮子底下晃悠到路邊兒,伸手叫了個出租車,跟人一頓說。

  畢鐵林看見那司機緊著擺手拒絕梁柏生,他下車了。

  一只堅定的大手一把拉住站不直的梁柏生:

  “叔。上我車吧。”

  曾經被梁柏生砸了個大坑的紅色夏利,后屁股冒著煙,如火一般疾馳在夜色中。

  一路上,也曾因為梁笑笑發生過口角的兩個男人,誰也沒跟誰怎么說話。

  畢鐵林遞過去水壺,梁柏生就喝。

  梁柏生指路左拐上公路,右拐下小路,畢鐵林就一個指示一個聽令地執行。

  當兩個高大男人,站在那六間大磚房前,梁柏生氣紅了眼,畢鐵林氣的攥緊了拳。

  午夜時分,丁麗娘家所在的屯子里,狗汪汪叫,打著手電筒聞訊趕來的村民們,全都站在丁家大鐵門那議論紛紛。

  梁柏生揮舞著胳膊,什么以前的岳丈和丈母娘啊,誰過來拉他他揍誰。

  他一腳踹翻新做的大圓桌,抄起凳子就開始砸衣柜,就跟剛出了籠子的老虎似的,滿屋子轉圈兒砸。

  至于在同村里住的丁家親戚們,畢鐵林不但在外面攔著,他還手中拎著個斧頭,嚇的誰都不敢靠前兒。

  畢鐵林聽到屋里的梁柏生,如泣血般帶著哭音兒質問從前的岳丈:

  “我對你們丁家不夠意思嗎?

  沒工作的,找到我梁柏生頭上,我給沒給安排?

  糧是糧,錢是錢。你們嫁一個閨女,比養五個兒子還頂用,是誰在大包大攬?是特么我!

  騙我,結果合起伙來騙我!

  拿我當特么活王八!

  你們但得有良心,哪怕結婚后跟我說實話。

  哪怕騙我結了婚,哪怕騙我一年!

  十年,人有幾個十年?啊?!”

  梁柏生砸哪,畢鐵林跟著砸哪。

  丁家新蓋的大磚房,沒用多一會兒就變的破爛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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