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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四章 一聲甜膩膩的楚大哥

  喝多的不是楚亦鋒,楚亦鋒還去衛生間扣嗓子吐了一回,又洗臉又漱口,等他徹底清醒回包房一瞧,左濤多了。

  左濤的狀態是人直往桌子底下出溜,就像腰腎有毛病要坐不住了似的。

  扶著,抱著,楚亦鋒費了挺大勁兒,才把大塊頭的左濤弄到車后座上。

  車窗打開,小風一吹,左濤半清醒半醉的還在抱怨道:

  “跟我有什么關系?她倆吵,我該聽誰的?我聽誰的都是錯!”

  楚亦鋒沒吭聲,他抿抿唇看窗外,后悔啊。

  要知道左濤能給他說的腦仁疼,還一點兒問題不解決,他指定找大鵬啊。

  最起碼那個沒經驗的劉大鵬,能說出一些解氣的話。比如女人就是欠收拾,比如用錢砸,比如扔床上收拾她不哭岔氣不算完,雖然也同樣不解決問題,但最起碼說出來痛快,心里能過過干癮。

  楚亦鋒搖了搖頭,他無奈地想著:這算什么事兒?

  而讓他更后悔的在后面。

  楚亦鋒攙著左濤敲開左家門,左濤的媳婦王順珍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

  “怎么喝成這樣?就你倆喝的?你們都多少年的關系了,吃飯就吃飯,怎么還帶灌酒的?”

  “嫂子,我們多喝了幾杯。真是抱歉哈。”

  楚亦鋒臉紅耳熱,點頭哈腰,就在他還想說兩句解釋解釋,結果左濤忽然像是酒醒了似的罵道:

  “跟誰說話呢?你跟我哥們什么態度?你想不想過了?”

  “你什么意思左濤?”

  “我看我是太慣著你了!”

  楚亦鋒就一眨眼的功夫,那兩口子怒目而斥、針鋒相對了,他趕緊站中間伸胳膊攔著:“嫂子,都是我不對。他喝多了,別和他一樣的,說的都是胡話。”

  “你起開!”

  “亦鋒,閃開。我看這娘們就是欠收拾!”

  左濤手指指著他媳婦的鼻尖兒:

  “每天找事兒,哪天要是不找茬,你渾身癢癢是吧?我媽這不對那不對,我哥們來也不對,都得看你臉色?

  王順珍,這家姓左,房子是我買的,誰來都跟你王順珍沒關系。他們愛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

  你要過就給老子好好過,不過滾蛋!別一天翻小腸找不痛快,嫌日子過的不順,那咱們就離婚!”

  楚亦鋒急了:“左濤!”

  左濤一點兒不退讓,感覺臉面全無:

  “沒事兒你就翻過去的事兒,孩子都多大了?你就是自己找不痛快。有本事別翻小腸,直接離婚,離了你痛快,不用見我媽,不用見我兄弟了!”

  兩次提離婚這個詞。

  左濤媳婦不敢置信,她先是震驚地瞪大眼,她沒想到,這人算是酒后吐真言了?

  平時哄著她說一切聽她的,這時候提起他媽了,不是心里話是什么?

  原來是把不滿全壓在心里了,原來都是騙她的,從來沒跟她一條心。

  一種被欺騙,背叛,瞬間襲上王順珍的心頭。

  她揚起手,手風刮過楚亦鋒鼻子前端,楚亦鋒本能的一躲,一個大巴掌就烀到了左濤的臉上:“不過就不過!左濤,誰不離誰孫子!”

  “對,離婚,小爺再不當三孫子!”

  左濤的女兒穿著一套小格子睡衣,站在臥室門口,小丫頭還睡眼朦朧的,根本搞不清狀況,只會仰著頭哇哇大哭。

  左濤被那個巴掌烀的,眼睛都打紅了,他使勁推楚亦鋒離開,嚷嚷著今天他要破了不打女人的規矩,楚亦鋒不停重復:“孩子,左濤,你們都看看孩子!”

  咣當一聲,房門關上了,楚亦鋒被推的一個趔趄站在走廊里。

  門里門外,屋里傳出女人抓撓啃咬直撲左濤的怒罵生,左濤倒是不吭聲,一揮胳膊就給他媳婦甩在了地上,他們的女兒大哭著喊:“爸爸媽媽。”

  就在楚亦鋒要撬門進去的時候,屋里傳出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他聽的心里一咯噔。

  孩子不哭了,左濤媳婦也靜了一瞬,隨后飆高音哭罵道:

  “你瘋了?左濤,你砸自己嚇唬誰呢?你不是人啊你!”

  楚亦鋒開車回家已經是半夜時分。

  回去這一路上,十分汗顏。

  嫂子后來給他開門了,但是面對喝醉了一頓鬧事兒的左濤,看到兄弟的左胳膊也受傷了,小閨女哭著不停的爸爸爸爸的,愧疚極了。

  楚亦鋒無法想象,下一次再找左濤,再面對嫂子,該是多久后才能有這種勇氣。

  到了樓下,楚亦鋒還沒等松口氣,抬頭無意間一瞄,發現家里有燈光,他瞇了瞇眼睛。

  楚鴻天氣勢洶洶地坐在沙發上,早就等的不耐煩了,一聽到開門聲,他馬上吼道:

  “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回大院兒?不知道你媽會惦記你嗎?!”

  平平淡淡的語氣,楚亦鋒回道:“我都這樣了,還有什么能讓你們咸吃蘿卜淡操心的。”

  “你?混賬!怎么說話呢!”

  “哼。”楚亦鋒冷笑了一聲,摘手表、換衣服,轉身就要去衛生間洗漱。

  楚鴻天震怒道:“你給我站住!咱倆誰是爹?你什么態度?我說完了嗎?我看你就是欠抽!”

  楚亦鋒嗤笑了一聲,沒回身,他挨抽的還少嗎?

  就那么背轉身給他父親看。

  正在楚鴻天要繼續罵時,午夜的鐘聲當的一聲敲響,他看了一眼時間,深呼吸,強壓下一肚子火氣,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才語氣相對平靜道:

  “你媽現在的身體情況……你知道了吧?”

  看到兒子倔強的不言不語,楚鴻天嘆了口氣:

  “你媽她這么大歲數了,這回必須得好好養養。

  不能見風,她還有心臟病。惦記你,天天哭。你就不能回去瞅瞅?

  她給你打了多少回電話了?你自己說,你還敢接起就掛!

  怎么著?你這是不認我們了?

  那我問你,惹禍頭子是誰?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罪魁禍首應該是你。

  我告訴你,小鋒,你怨父母,怨這個怨那個,怨不著。

  她們再有錯,你姐被你奶奶拿拐杖給打了,又跪了半天,一瘸一拐走的,你媽也當著畢家人面前道歉了,還怎么著?還想讓她們怎么著?

  你不知道你母親一輩子要臉面?為了你,她什么都不顧了,那天她什么樣!

  咱家該盡力彌補的,也就這些了,你倒是說說看,你還有什么不滿?還想讓我和你母親怎么著?”

  楚鴻天每說一句,楚亦鋒心頭的怒火更甚一層。不但沒有聽進去,相反倒是越聽越氣盛。

  然而當父親的,卻根本不了解他兒子,還以為往心里去了呢。

  楚鴻天想著自己這回的解決方式是當面教子背后教妻,他也有他的無奈,認為楚亦鋒鬧情緒是挨打丟臉了,他不也沒招了嗎?

  繼續道:

  “楚亦鋒啊楚亦鋒,而立之年了,出現問題解決問題,解決不了慢慢商量來,你這算什么態度?態度不端正。

  你人在京都不回,你過年過節不回,你母親生病出院,你作為當兒子的,就打算這么傷你母親的心?

  你也要當父親了,自己想想,當你為兒女考慮的多,一時想茬了,做了錯事兒,父母真就那么該死嗎?出發點,她是為了你。

  人家現在不嫁你了,先從自身找找原因,怨氣跟我們撒,你就有怨父母的能耐?出息。”

  楚亦鋒臉色僵硬,聲音清冷:“您教訓完了?能走了吧?”

  說完,再不給他父親教訓的機會,進了衛生間刷牙。

  “你?!”

  楚鴻天被兒子的態度氣的手指頭直打哆嗦,揍的輕,揍的輕啊。他兒子是個大活驢,蠻橫不講理。

  楚亦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鏡子里的他,能看出來心里正糾結擰巴的恨不得砸碎一切,腦子瞬間插在水池子里。

  氣憤的想著:一個個的,都說他們的道理。

  父母攪合完了,反過來罵他不孝。先用親情為你好破壞,現在又用親情綁架讓他回家,想什么呢!

  而畢月,說不要他就不要他,讓他別騷擾。他就給她半月假,不騷擾?她說的算嗎?

  一個個的,都想做他的主。他有他的規矩,誰也甭想擺弄。

  衛生間外的楚鴻天也在同一時間,嚴厲斥道:

  “痛快給我去報到。你這次回來是借調,不是休假。你還有任務,拿著津貼,干點兒正經事兒。兒女情長的事兒先放一邊,這是政治任務,不得馬虎!”

  鏡子里半身水的楚亦鋒,眼神中馬上露出不可置信,政治任務?

  京都軍區作戰部會議室,葉伯煊剛剛散會,而一身軍裝的楚亦鋒已在外等候多時。

  “報告。”

  “進來。”

  葉伯煊用著犀利的目光掃了眼楚亦鋒,他站起身,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水:

  “楚亦鋒,你以為這次借調是什么?你以為真是因為你父親,我才給你調回來?你拿個破病例,一而再再而三延遲報到,你當我這是什么地方?”

  楚亦鋒抿了抿干干的唇,低頭不語,沒解釋他胳膊反反復復化膿,沒說他和軍輝打架臉上掛彩不能見人。并且,之前他真以為借調是借口,是休假,是他爹不舍得用他假期,省下來得生娃關鍵時刻用的。

  葉伯煊懶得繼續訓斥,強壓下怒氣,回身不是好氣的將一個鐵質文件夾扔在了會議桌上,沒廢話,馬上布置任務道:

  “這次給你借調回來,是因為馬上要召開的國際軍事論壇。

  第一類常規兵部隊代表,第二類預備役和民兵代表,第三類是第二炮兵部隊代表,第四類,科研和武器裝備部隊代表。

  第五類是特種作戰部隊代表,而這個第五類,經過推薦,定下來的代表人選是你。”

  楚亦鋒瞬間意外地抬頭看向葉伯煊,經過推薦?誰推薦的?他只確認不會是他父親。奈何葉柏煊根本沒回頭看他。

  “楚亦鋒,是龍是蟲,你到底行不行,不是只在戰場上。

  你作為其中的一員,將代表我軍與其他國家的軍事代表進行交流。

  我給你設定的命題是,我軍特種部隊,如何與現代化戰爭接軌。

  我希望在你交給我的報告材料中,能看到你的新思想,能看到特種兵為何被稱為真正的戰斗機器。

  你去準備吧,四天時間,還坐原來的辦公桌。”

  “是!”

  楚亦鋒敬完軍禮,直奔材料室。

  他顧不上和以前的戰友們攀談寒暄,也顧不上其他人看他的目光是什么樣。抱著一摞子資料扔在了桌子上。

  別人喊全體開會了,他一點兒沒覺得尷尬。旁聽會議開小差,專注地思考他的任務。

  別人喊他吃飯了,他擺擺手,習慣性摸下衣兜,隨后才意識到自己變了。

  以前不喜歡吃甜的,現在不嚼餅干就跟缺點兒什么似的,越忙,越緊張,他越愛翻餅干。沒有了。

  楚亦鋒搖了搖頭,繼續翻著資料。

  畢月不給他買餅干,他自個兒買,能怎么的?

  一整天的時間,楚亦鋒都是埋在一堆中文外文來回轉換的軍事文獻中。

  等他意識到辦公室空無一人了,也聽到了操場上傳過來士兵們的叫好聲。

  他知道,應該是籃球比賽呢,現在也應該是八點了。

  看著一堆沒翻閱完的材料,楚亦鋒挑了下眉,任務量太大。

  他本打算今天報到完,晚上再去私人會所那面看看的,看這樣,最近不但不能露面,還得挑燈夜戰,家里還有一堆,他都得一一查閱。

  如此節省時間的楚亦鋒,卻在走到操場上時站住了腳。他那雙眸子里,像是透過這些小戰士們打籃球的景象,在看另一個人。

  有個女聲也在此時喊道:“楚大哥?楚大哥?”

  被打斷回憶的楚亦鋒,微皺眉頭回眸,第一眼看到遠處走來熱情洋溢的女孩兒,他腦子居然像短路了一樣,有那么一瞬忘了人家叫什么了。

  “白雪。”

  白雪的笑容像綻開的白蘭花,大眼睛里含笑含俏含嬌,紅唇微張,臉色微紅,有終于見到楚亦鋒的緊張:

  “楚大哥。”

  “有事兒?”

  白雪趕緊擺手:“沒,我是在禮堂訓練來著,過幾天有演出,在那彩排。”

  楚亦鋒……“噢。”

  白雪咬了下唇,兩手緊緊握拳,鼓勵自己找話題,能多呆一會兒是一會兒:

  “楚大哥,我能坐你車回大院兒嗎?”請瀏覽wap.shenshuzw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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