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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九章 火

  寶寶們快兩個月的時候,畢月已經站在工地了。[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工地上,人工、材料、機械、施工用水、用電保障全部開通,又開始新的一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她問主抓工程進度的唐愛華:“你預計最快能什么時候蓋好?”

  唐愛華最近也在頻頻核算。

  砌筑、外立面、拆架、室外工程,主要是蓋地下室浪費了一些時間:“畢總,只這一個樓,預計就得十一月。”

  畢月擰緊眉頭:“就十五層,得這么久?”

  “是。咱們施工隊伍最開始并不專業,現在才干順手。這還不算幕墻和施工后的精裝修,估計正式運營那一天,還得再等一年。所以說,畢總,咱們的資金情況很不樂觀,應該早有準備。”

  畢月深呼吸,點了點頭。她不用人提醒。

  犯愁日子也得照樣過,轉身離開,她得趕回家給孩子們喂奶。

  四月時,寶寶們一起感冒過一次,畢月當時急的不行。沖進屋就問劉雅芳:

  “您怎么看的啊?怎么還能感冒呢!”

  劉雅芳也不在意她閨女的態度,跟著一起急的直掉淚。

  倒是畢鐵剛,誰媳婦誰心疼。

  很久沒對他女兒板過臉的人,怒斥畢月道:“怎么跟你娘說話呢?她能特意讓孩子們感冒啊?”

  抱起外孫轉身就走。

  畢月從家到醫院,所有的過程都心焦的厲害。

  兩個孩子才那么丁點兒,難受的微張著小嘴呼吸,他們還不會說話表達。醫生卻建議道:“并不是高燒,最好不要輸液。”

  后來吃了藥后,有點兒好轉了,倆寶還是直打蔫,正經打蔫兒了好幾天。

  奶也不怎么喜歡喝了,怎么喂都像是沒有食欲似的。

  畢月更是著急的不行,一會兒怨楚亦鋒,一會兒怨自己。

  在家整日整夜的足足陪了兩天,用梨子蒸水,一點兒一點兒的喂,親力親為也不再指望她娘,一副信不著任何人的模樣。

  尤其是現倆寶貝不再手腳一齊揮動叫她了,沒了往日的活潑。

  又抱著他們照鏡子,現他們也不再自戀的很喜歡看自己,放音樂搖擺,他們也不再很歡樂。

  小溪那么愛笑的丫頭,甚至不再露笑臉了。

  小小的人,歪著腦袋瓜,一臉“麻麻你讓我們靜一靜”的表情。

  以至于,婆婆和大姑姐都跑過來時,畢月板著臉,跟她婆婆沒有露出一絲笑模樣,一聲不吭,生著悶氣犯哏。

  那臉色擺的,本打算質問畢月怎么沒照顧好孩子的楚亦清,愣是啥話都沒敢說。

  有時候孩子們哭,畢月也跟著哭。

  只兩天時間,畢月還沒咋地呢,劉雅芳滿嘴火泡。

  她跟畢鐵剛私下說過多少回:

  “我這是圖啥?挨累的人啊,不一定能落好。”

  畢鐵剛會拍媳婦手開導道:“咱不還是沖閨女?咱多挨點兒累,她就輕松點兒。唉,一代一代的,都這樣。自個兒孩子,挑那理嘎哈?她也是急懵了,別和她一樣的。”

  劉雅芳其實也不需要人勸,因為每每畢月只要一喊“娘”,她嘴里絮絮叨叨有能耐別叫我,可腳上麻利,又帶小跑重新甘之如飴。

  這次孩子們生病了,畢月也意識到她自個兒就是一小女人。

  她也會怨,很大的怨氣,上來那股憋屈勁兒,恨不得一個電話打到特種大隊問問:

  “楚亦鋒你還過不過了?你們大隊離開你轉不開?那批準你成家干屁!為人民服務得了!”

  那口惡氣,平時不顯,還時不時勸自己別過著好日子沒事兒找茬。

  可到了關鍵時刻,她心里總是冒出一堆不甘心,有理的,沒理的,堵滿心口窩:

  常年分居,旱時旱死,一回來澇死!

  玩命生娃,出手術室卻見不到最想見的那個人!

  她病了,孩子們病了,還是自個兒娘照顧,啥時候都是可她親娘一害挨累,她成的這是什么家!

  她老公呢?她哪像有丈夫的人?

  明明孩子們有爸爸,指望得上嗎?跟沒爸的有什么區別?要他到底是干嘛用的!

  種種心理不平衡,畢月要靠寶寶們身體健康了,胃口大開逗她笑了,她娘勸她別作妖,多理解理解,等等一切看似什么都沒生過的假象中,再次變的心懷大愛,再次又裝成善解人意的嬌妻。

  只不過這過程中,她更理解軍嫂兩字了。

  喬延的愛人帶著女兒小花找到畢家,說她女兒上小學的困難,又是戶籍,又是生日小,還沒等解釋完呢,畢月一揮手:“嫂子,你不用說了,這事兒我給你辦了。”

  很忙的情況下,畢月給喬延的女兒跑起了入學手續。只因為嫂子比她更難,喬延有更久的時間未回家了。

  而這個時間段,楚亦鋒已經從犧牲的戰友老家鹽城返回了。不過他又坐著飛機,飛往澳門。

  因為四月十三日,中葡關于澳門問題聯合聲明正式簽署,楚亦鋒負責安保工作。

  信誓旦旦給出承諾的人,說好五一過后就回家,但楚亦鋒仍舊失言了。

  別說五一回來了,今天都五月六號了,哪怕再晚兩天也行啊,人吶?

  畢月心里如是想著:又誆我。

  她鎖上車門,走進院子,一進院兒就聽到畢成在抱著小龍人唱到:“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你的大眼睛,最亮的一顆!”

  胖乎乎的小龍人興奮的又是蹬腿又是樂,像是聽出大舅舅夸他大眼睛是美男子似的。

  手中拿個橡皮玩具興奮無比往嘴里塞,塞偏了沒拿住掉地上了,他也不在意,改成啃手。

  他舅舅唱的聲音越高亢,他吃大拇指吃的越利索。至于怎么不啃滿手呢?人家其他手指還不會吃呢。

  而小溪呢,在她姥姥懷里直躥,尖叫著喊她大舅舅,嗓門特尖,自個兒喊高興了,又開始咯咯笑出聲,也不知怎么的,笑著笑著給自個兒笑過頭了,忽然打了嗝。

  那小胖臉兒的表情很明顯,懵了一下,笑打嗝了還給她自個兒嚇一跳。

  畢月看的高興了,啥埋怨都沒了,心情瞬間變的美好了起來。行啊,管咋的,楚亦鋒也不是一無是處,這不是讓她一次懷倆。

  在院子里的水龍處洗過手,甩了甩水珠子,畢月接過她閨女,一臉笑容:“走,跟媽進屋。”邊進屋也邊哼起了小曲兒:

  “天不下雨天不刮風天上有太陽,小溪不開口小溪不說話小溪心里怎么想……”

  畢月覺得她好像忘了點兒什么。

  忘了點兒什么呢?

  或許,即便在春節那天,她在費翔唱那歌時仍在家,而不是跑醫院生產,并且也想起來了,她也只能是提點。

  或許,這是每一個穿越人士都會面對的難題。

  怎么能避開那段,合理預言且受重視,不被丈夫懷疑,不被別人當妖精,不被扣上妖言惑眾的帽子。

  所以這天,如同畢成哼哼的那歌:冬天里的一把火。

  遠在兩千公里外,有個叫大興安嶺的地方,熊熊烈火中,八級大風下,森林警察、林區職工奮力撲火。

  34萬人民子弟兵奔赴災區。

  之后的日子里,空軍、民航共出動96架飛機。汽車、裝甲運兵車16oo余輛,鐵路開通專列,專門運輸撲火人員、轉移災民。

  國家領導們幾次先后飛往撲火前線視察慰問。

  畢月不知道楚亦鋒在不在救火的前線,但他確實沒回家。

  她哭了一場,感受頗復雜,哪方面都有了。

  自責、愧疚、無力、覺得自個兒渺小,最終化為理解……

  誰不想家?誰不想媽?哪有人不想老婆孩子的,可他還是軍人。

  全國人民當即掀起了大量捐款和物資支援的活動。

  畢鐵林此刻在山西正往捐款箱里塞錢。

  而畢月一身黑西裝,也站在企業家隊伍的最后面。

  第一個上臺捐款的是許豪強,捐款十五萬,他也是代表言,他說:

  “我們林總現在身在國外,但他心系祖國。電話里囑咐我,我們林氏集團一定要盡力而為,一定要為重建家園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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