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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煙屁

  大人在說話,李一鳴拿過一張紙,低頭又在上面畫起來。

  一直關注他的動作的何喜業瞄了眼,扭著頭認了一會:“這是貓?”

  “嗯,是喵喵,童話故事里的貓。”李一鳴頭也不抬。

  喵喵?

  何喜業臉皮一抽,貓就貓狗就狗,貓叫喵喵,那狗不得叫汪汪,還有豬不得叫哼哼老鼠得叫吱吱?

  兔子呢?

  怎么叫?

  這么一聯想,何喜業感覺自己耳朵里都開始炸毛了。

  手中一燙,煙燒到手指了,何喜業煙頭一丟。

  “何叔叔,不能隨地丟煙頭,容易失火,引發火災會給國家財產造成損失!”李一鳴看著地上的煙屁股開口。

  居然被個小孩子教育了,要死的是說得無可反駁!

  何喜業臉一陣發燙,一腳踩上去碾了兩下。

  “應該撿起來放在煙灰缸里,這樣踩不但地板會弄臟,而且黑得洗不掉,服務員叔叔清潔起來很累。”李一鳴又說了一句讓何喜業快爆血管的話。

  就這么一會兒的對話,門外的付五圓的小表情已經足夠出一本故事會了。

  何喜業干笑著蹲下,一把抓起那被踩散的煙屁,抬頭正好對上李建國似笑非笑的臉。

  何喜業看了看李建國手里的煙,還有一小半,根本沒使勁抽,也不知道他一會丟哪。

  總不會吃下去吧!何喜業恨恨地想,但這話是問不出來的。

  “這孩子,怎么說話的呢,對長輩得有禮貌!”李建國表情都不帶調整說了一句,語氣也是淡得毫無誠意。

  李一鳴嗯了一聲:“何叔叔,煙頭不能隨地丟...”

  “行行我知道了,你們先休息。”何喜業趕緊點點頭,提起自己的包邁著尬步走出門。

  “再坐會兒吧,我還沒給泡茶呢!”李建國一邊說一邊相送到門邊,反正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煙抽完沒再發,那就是趕緊走人。

  何喜業也知道這路子,打著哈哈:“留步留步我到了。”

  目光掃過腳邊前面這一路上至少有十幾個煙屁股,心中更是不爽,這都是誰丟的!

  “老何,你是哪個房間?”李建國問道,目光自何喜業看到付五圓。

  “這個。”付五圓抖著鑰匙串,開了邊上的門。

  “行,老何,你先洗把臉,有空再聊。”李建國笑著示意,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意味很是玄妙。

  何喜業拎著自己的包走進門,付五圓緊跟后頭。

  門輕輕關上,嗒地鎖上了。

  拿著碎散煙屁的何喜業看著付五圓:“你們也得放個煙灰缸吧!”

  付五圓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大家都丟地上,我們也習慣了。”

  “那...”何喜業現在是想丟地上也這面子回不來了,干脆先放在桌子上,省得太不文明。

  擦桌子更麻煩,付五圓心中嘀咕,手一掃,煙屁股著地。

  何喜業打量著墻壁。

  “有問題么同志?”付五圓緊張地問道,剛才被那孩子一陣怪話弄得氣氛一點不嚴肅。

  “表說話!”

  付五圓看著何喜業熟練地從包里拿出個搪瓷杯子,輕腳上床,床板不由自主地發出無力的咯吱脆響。

  何喜業益發小心地靠近里邊,把杯子反扣在墻上,把耳朵貼上去。

  付五圓的眼睛瞬間瞪大,心中狂跳。

  今天這事,可太故事會了!

  他立刻也上了另一張床,把耳朵貼上了墻。

  那聲音大得連何喜業都要發火了,一個眼神炸過去:誰讓你上床的?!

  …...

  李建國看看沒關上的門,走過去看看走道,回頭。

  看到李一鳴好像想說什么,但李建國已經用手勢止住他。

  李一鳴無聲地打了幾個手勢,先是比劃著二,拐著彎示意進了隔壁,然后點了點墻上的兩個地方,做了一個側耳偷聽的姿勢,表示那兩人都在偷聽這邊的話。

  李建國有些驚訝,之前兒子那么快就聽出有人貓步走過來,現在又能聽出這兩人在偷聽,耳朵很靈不說,這手勢打得很有戰術素養啊!

  以前帶過兒子去打槍,但好像沒人教過他這些。

  偷聽?

  李建國很討厭這種事,現在的房間的墻都很薄,說話聲音大點跟身邊似的。

  李一鳴指了指箱子,在頭邊屈指比劃著問號,這是問怎么辦的意思。

  他從來不擔心國家知道自己的價值后會把自己抓起來切片,那應該都是胡說八道的,切片做來燒烤么?

  還有那些故事里總是說害怕失去自由,李一鳴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自由比幫助祖國繁榮富強更重要。

  貪圖享受還給自己找什么借口,完全是帝國主義的陰謀,他們巴不得別的國家的人一個個都放飛自由,個人主義滿天飛,自私自利成為標配,那時候有錢就代表一切,而他們有錢,就可以掌握一切為所欲為!

  有錢人這么想也就算了,奇怪的是沒錢的人也這樣想,還覺得別人不這么想就不對,也許他們也可以在什么地方為所欲為吧。

  總之李一鳴并不擔心哪天國家突然派人來找自己要資料,但......

  但這個何叔叔,李一鳴感覺他完全不相信自己,他臉上的每個微表情都寫著“這是個怪小孩,這父親是騙子。”

  你懷疑我們,我還懷疑你是敵特呢!

  現在到了隔壁,還在偷聽,床板都在響。

  李一鳴生氣地看著墻,似乎能感覺那兩人的別扭姿勢,這么拗著就不怕閃了腰么?

  總之不能堂堂正正說話,也沒有帶著霍香正氣的人,就算好人上限也不高。

  “去單位吧。”李建國不會打手勢,只得輕淡說了句,走進來繼續收拾東西。

  沒必要跟一個派出所的小干部說太多,他們未必理解得了三十年后的那些事。

  或許兒子覺得可以再努力爭取一個人的支持,但李建國可不覺得現在有必要。

  難道他得把箱子夾層打開,讓這個何喜業看看這一堆金條,然后翻出當時的事問他“現在你相信了吧?”

  李建國可不喜歡這個把自己兒子抓起來的何喜業,再過一段時間,支持相信一鳴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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