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鳴,你說咱們這賓館,這個做法以后能寫到內參里嗎?”趙紅軍小聲問。
他這個級別早就可以看內參的,內參不就是中央首長必看的文件嗎,國家這么大,首長們的精力有限,他們要在這么多事里頭找出國家發展之路,也是很辛苦的,但咱們人民也有腦子。
不過內參也分級別,處級的看處處級版,中央級的是中南海版。
“我是說,最高級的那種!”趙紅軍表情神秘。
“那當然可以,而且等我們用好了,我們還得出書呢!”李一鳴開心說道,“到時候還可以在國外賣錢,這種管理學書很貴的,大把外匯都可以賺回來。”
“賣書?”
“對啊!我們很先進,別人就得來學,如果國外的來,我們收培訓費,絕對不能便宜他們!”
啊!趙紅軍悠然神往,好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而且我們把這里經營好,把國內經營好,就可以向國外進軍,建立全球的網絡!復制這樣的模式!就像有生命一樣!”
“可以嗎?”
“當然可以,但先得建好自己的,這樣復制起來就不容易出錯,不然攤子越大越不好管理,企業文化,團隊都很重要!”
啊!趙紅軍心潮澎湃,把這個做好了,再去解放全世界嗎?
電話鈴突然響起,在安靜的屋子里顯得很是刺耳。
趙紅軍趕緊接起:“喂,哦,老陳啊!”
看看李一鳴:“陳長青。”
“嗯,我知道,他在我這呢,我們一起寫工作檢查,呃,現在是工作計劃,你怎么樣?休息了嗎?才到?那你辛苦啊!
嗯,早點休息吧,不想啊呵,你這性子是,今天有不少事,一鳴同志做了個龍組,不,是籠子,是抓蒼蠅的籠子,很有用,非常有用!
我跟你說一下,你在那里讓人做著用,對!你拿筆記下”
在電話里趙紅軍把那蒼蠅籠子的做法說了一下,等著對面記好:“老陳吶,別的我先不說了,我得整理一下,剛才急著匯報,然后給老頭子罵了兩句,對,一點成績沒做出來就匯報感覺像是請功,太不謙虛了!
呵呵,我當然不是保密,這個以后都要推廣的,現在沒弄好,我今天就得寫好它!咳,是,主要是一鳴同志持筆 好吧,也是他想的,我也提了一點意見.....
行了你別損我了,回頭你回來我們好好看下,你休息吧,記得那個龍組...不,是籠子,讓人做起來,特別好用!
我們還制止了一起可能的流氓事件,就是通過電話,非常有意思,就是那個香江人,人是香江的,但有沒有實力投資,我們正在觀察,
呃,我們做了一個分辨騙子的好制度,非常好,是制度,呃這太多了,你別再問,這電話費很貴,行了吧,明天電話說,我正忙著呢!
好吧,再說個事你聽,就是一鳴同志告訴我一個急救的小知識,嗯,其實是兩個,那個人如果卡了魚刺不要硬咽,會傷到食道的,拿個竹筒塞嘴里,用鑷子夾出來 嘿嘿不知道吧,骨頭當然也可以,對了這是硬的,如果是軟的噎到了,讓別人在后面給你用力勒一下肚子,向上,一下就能噴出去,比水槍還有勁!
說起來你都不信,我手下還發明了嘴炮的應用,厲害吧!這個我準備發表到報紙上,好了,別再說了,一鳴同志還在辛苦工作,我得幫助他!”
趙紅軍啪一下掛斷電話,搓著臉呼了口氣笑道:“這個老陳吶,他真急啊!讓他掛死也不掛,這還長途,浪費,回頭發報紙上,大家自己看!”
李一鳴也笑了:“這個不浪費,提前說好啊,說不定可以馬上救人呢,救個香江人也沒啥光榮的,咱們得救自己的同志!”
趙紅軍連連點頭。
李一鳴也很開心,有人幫助的感覺真好,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那天自己被抓到校長室,無力地解釋著莫名可怕的未來,卻被四個大人訓斥,被父親重重甩了一巴掌,被學校退學,被關在屋子里,
他滿臉淚水寫下字條,翻出窗口跳下樓,不顧著腳傷一路狂奔著向著遠方,在母親的墳前大聲哭泣,在路邊招手攔車,在河邊看著渾濁河水滔滔東去 一幕幕畫面不斷地如流星劃過腦海,卻已經變淡變遠,慢慢消失無蹤.....
此時此刻,曾經縈繞在他心頭的孤單和寂寞那陰郁的感覺已經慢慢遠去,現在有父親,有國平叔,有吳伯伯,有趙叔叔,還有趙爺爺,這么多人,都愿意幫助自己,相信自己。
等到我把資料交到中央,我們一定能好好利用起來,集中所有熱愛祖國的人一起研究,一起努力工作!
我們國家會更早強大起來,我們的人民也會更早富裕,我們的祖國和人民,永遠不再擔心被人欺負了!
我所知道的,正是我要改變的命運,那是我的責任!
李一鳴仿佛看到未來迷人的絢爛正在向他召喚,那是他夢想中開滿了鮮花的世界,那是他愿意付出一切縱情狂奔的未來!
“趙叔叔,你看看這個”
趙紅軍立刻俯身。
墻上的掛鐘一刻不停地走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知不覺時間過了一個小時,夜也深了,整個賓館都沉靜下來,只有不斷從窗外飛進來的小蟲子,它們更多是被那燈光吸引,在那里飛繞著。
蚊子也不少,但兩人都不在意,有就直接打掉。
叮鈴鈴 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李一鳴緊緊盯著電話,和趙紅軍對視一眼。
“這么晚了,誰這么急啊”
趙紅軍輕聲嘀咕了句,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對面卻是一陣哭聲。
趙紅軍皺眉聽了一會,像是聽出誰了,沉聲開口:“曾紅嗎?你哭什么?說話!”
接著電話對面哽咽地說了一句,趙紅軍的臉色就變了,血色一下涌上頭接著瞬間又全被抽走的感覺。
李一鳴也愣住了,他聽得到電話里說的是什么,只是他寧愿自己聽不到,寧愿自己耳朵從來沒這么靈過。
他聽到的是一個噩耗——
趙紅軍的父親,剛才還跟他通過電話的那個趙爺爺,那個在電話里耐心地聽著他的話,夸他是個好孩子的趙爺爺,他去世了,就在剛才!
為什么?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的,我才跟他打過電話沒多久...怎么會的”趙紅軍手拿著電話,顫聲問道。
電話里又斷續哽咽地說著情況,那是趙紅軍的愛人曾紅,剛才家里接到療養院的電話,趙老爺子突然過世了,是護理人員發現的。
本來這時候是早應該要睡覺了,但老爺子又似乎想了一會兒心事,讓秘書去拿通訊本子,說要打幾個電話,等秘書再次進來催他休息的時候,發現老爺子俯倒在書桌上,手里拿著電話,人已經沒氣了 趙紅軍透不過呼吸似地喘著氣,原本高大的身子無力靠著桌子,原本有力的那手,現在幾乎都拿不動那小小的話機,整個人就像要軟倒癱地的樣子,他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眼中已經滿是淚水,已經滑過臉頰。
“趙叔叔”李一鳴慢慢站了起來,臉色蒼白,手中的筆落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又滾落在地,又是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