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兆微不可查地看了李一鳴一眼,那小子似乎對叔侄二人的暗語毫無所覺。
“其實我們入股,也是在幫人。”李福兆拄著文明棍,淡聲說道,顯然是對著李一鳴的。
李國寶趕緊搖頭,他很清楚,李一鳴根本不吃這一套。
李一鳴也不看他,嘴里應道:“那你賺了錢準備用到哪去?”
老頭表情一僵。
嘴里輕輕噗噗吐了口氣,李福兆對這小屁孩的評價再次下調,身為西式教育出來的證經人士,他習慣性會用標普評級給人打分。
未見李一鳴之前,他僅從免計劃這項目就直接給了李一鳴的評級,這是標普中最高一級,意思為償債能力極強,應該以最大能力快速買入。
當李一鳴粗魯的推門那一刻,立馬有個飛了,變成了,當然,這還是屬于投資范疇,償債能力很強。
李一鳴直接叫他的名字時,又叫碎了一個,不過不要緊,這個級別償債能力強,只是易受外界環境及經濟因素的不利影響,還是可以投資的。
你不尊老,我自然不可能愛幼!
李福兆還是愿意跟著這小子走兩圈,看看這小小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未來又有多大成長空間,誰知道三十年后他能走到多高呢?!
然而李一鳴不帶他去工廠,李福兆再次下調了對這小子的評級,沒了,!
這代表目標具有適當償債能力,但還債能力較可能因不利經濟狀況而減弱,這一級別是市場參與者認為的最低投資級評級。
李福兆當時真的好想走,不過他也清楚,不能意氣用事,也是屬于可以投資的,再說也許自己看走了眼呢......表面上看這小子,萬一聊好了變成也有可能,畢竟小孩子容易哄。
可惜,當李一鳴接下來的那些話說明了這個還真就是,一點都沒有以往看到的內地官員那種讓人“賞心悅目”的氣質,每一句話都讓李福兆各種別扭。
當李一鳴說出自己要看三百家工廠,還是在今天十點半前回來時,李福兆心中已經給李一鳴再次下調了信用等級,級不解釋!
在標普評級中,和看似只少了一個,但意義截然不同,歸入可投資級別,就已經只能是投機了。
這樣的投資標的,還真是風險不小啊!
既然是風險,那就要在風險來之前盡可能把李家能拿到的東西弄到手,最直接的就是吞并掉那些在銀行業風波里頭搖搖欲墜的銀行。
李一鳴耳朵微微動了下,目光自這老頭身上掃過。
老頭不停地在撫摸他那個戒指。
那戒指已經表明了他的身份,李福兆是一個共濟會員,而這個共濟會,是西方世界歷史不短的精英組織。
在李一鳴腦子里頭的那些書里,有關于共濟會的資料,這個被說得很神秘的組織被認為一直在試圖掌控世界,并消滅那些“低劣”人群。
之前李一鳴在這份資料上打上的是問號,因為資料有點亂七八糟,但李一鳴現在發現,這個組織是真的存在的,李福兆就是會員,而之前他看到那個堅尼地道的那個舊式建筑,居然就是這個共濟會的一個場所。
面對這樣的新情況,李一鳴所有在香江的部署必須全盤再推演一次,他也必須試探李福兆從李國寶那里究竟了解到自己多少,又或者從別的渠道了解自己多少情報。
李福兆這枚戒指是戴在中指上,習慣性地轉一轉,或許是因為并不常戴,也許今天他剛參加完聚會就來到東亞跟自己的侄子打聽情況。
老頭含糊其辭想誤導自己,說明他不太想跟自己解釋這個共濟會,但也沒有刻意隱瞞,說明這個會也算不上是什么特別秘密的組織,至少那建筑上的大牌子掛得好好的。
沒那么神秘,但肯定是一個精英組織,否則為什么李福兆加入了,李國寶沒加入?
資料里頭說牛頓伏爾泰哥德海頓貝多芬莫扎特富蘭克林......什么什么的都是會員,很多美國總統也都是會員,到了后面,居然說不是會員就當不上總統。
顯然共濟會選人的標準跟是不是好人無關,大概真的是選擇他們認為的精英人士,還不是說那種光有錢就行的,貝多芬莫扎特哪有什么錢,......
李福兆被選進會里頭,應該確實因為他很出色,香江豪門又在那么年輕進了美國名校深造,回來之后弄了遠東會,也不知道當時有沒有共濟會的支持。
這個李一鳴就不方便問了。
但他可以推論一下,李福兆是共濟會的,明年四所合并成為聯交所,在亞洲僅次于東京的證交所,這是何等的影響力,那么能讓李福兆坐上主席的座位,必須各方都覺得他是合適的人。
英國人會覺得他合適嗎?
之前遠東會可是跟香江證交所打對臺的,而且肯定也不是看人品選主席。
這老頭人品好不到哪去,剛才還想著要讓李一鳴來配合他弄錢呢!
李一鳴一直就在琢磨著人的動態需求這件事,眼前這老頭,或許真是的一個很值得研究的對象。
人在衣食無憂之后,還要什么,李福兆這樣的世家子弟,搞不好是他那一輩里頭最出色的了。
應該說從小就沒缺過錢,經營遠東會的十數年里,他肯定也為他自己和李家謀取了大量的財富。
如果按著之前所說的以三到四成的比例提前入股,然后上市,炒作,光是在遠東會這數百家公司里,李家賺的錢不可能少于百億。
當然,也可能沒那么多,畢竟這里頭還得分潤給另外那些人。
所謂的三四成,應該也是可以談的,到底是三成,還是四成,第二次融資之后,又會加入多少家白手套,李福兆沒說,李一鳴也不用猜,反正不會少。
不過李福兆所說的三四成,應該也不至于全都是李家一手拿去,或許這其中會再分潤出一些給李家周邊的那些家族。
就好比東亞銀行的另兩個家族股東簡家和馮家,比如遠東會的別的幾家合伙人,一定都是利益共同體。
李一鳴瞄了眼側前方那老頭,研究雜交水稻的袁隆平差不多應該也是這年紀,人家天天風吹日曬在田頭草間,研究怎么養活這么多的中國人。
而這位,想的是把這些破工廠包裝整合上市坑股民的錢,自己還要提前在其中上下其手。
這樣的身體一天真正需要的營養其實并不多,那這些財富對他的意義究竟在什么地方,會讓他如此孜孜以求,還是說他真的天天在做好事,有幾百萬人靠著他過活......
李一鳴還真沒這方面的資料。
到地下車庫。
李國寶探身看了眼,三輛車已經排好,中間夾著李福兆的座駕勞斯萊斯。
李福兆一個眼神過去:“行了,你忙自己的事吧!”
“李生,兆叔,我上去了。”
李國寶點點頭,李福兆的話是提醒他,合并別家銀行的動作要加緊了。
李一鳴的態度太曖昧,東亞現在在香江銀行業所占的份額還不足以讓他完全依賴。
借這個機會,直接入股那些小銀行,把可以一下就增長網點的數量,現在也省得處理不過來那些申請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