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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7章 滋尿

  “甲肝的你幫我再找一些更具體的資料,就是前年申城發生的那次。另外我還要動物患病的清單。”

  王清點頭離開。

  李建國翻看著這資料,鼠疫.瘧疾、絲蟲病、鉤蟲病、黑熱病,和血吸蟲病......每個病名都讓人不舒服,有些病身邊人就有得過的,有些病是從書上和報紙上得知的。

  但從來沒有看到這么“齊全”的清單。

  “佛山...78年有登革熱...”

  “哦?”

  “這上面說這個病,主要是蚊子引起的。”

  “很多病都是四害引發的。所以環境搞好很重要,而且...”

  李建國拿過一張紙,鉛筆在上面寫了個1就停下來了。

  周正看著他:“怎么?”

  “我在想,這些病...”

  “怎么?”

  “腦子有點亂...”

  周正看看李建國,失笑:“你想練腦子,也得先休息,都累一天了,喝點水吧。”

  一邊說著一邊拿過資料,自己也看了起來。

  李建國拿過杯子,含了一口熱茶,慢慢往下咽。

  “好像摸到了點邊。”李建國捏著拳輕輕敲打著頭,“他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周正拿起杯子輕輕呷了口熱茶,也沒說什么。

  李一鳴當然不會無的放矢,可問題在于,那小子一箭射出去,目標可能有幾十個,誰能全部猜得中?

  很多東西是一連串的因果交雜在一起的,也許這個條件滿足了,另一個才開啟。

  李建國抬眼:“這個可能對把人從申城移出來比較有利。”

  周正輕輕哦了聲,點點頭,也沒有太多驚訝的表情。

  “申城的人多半也不是本地的。”

  “是的,但那里條件好。”

  “也得看發展,以后未必。”

  “是的...”

  國家全力發展中心城市,像申城那里的物質條件一向最好,真要是到了要轉移人員的時候,有些人肯定不愿意。

  以前讓人下鄉,前幾年好不容易返城,現在又要讓人遷回鄉下,可想而知這其中的難度了。

  可如果有一場病讓人轉變想法,那當然很好。

  但這病是說有就有的嗎?

  按著一鳴的思路,就是這種事必然有,但何時,在哪,你未必知道。

  但就算是來了一場病,怎么就讓人覺得鄉下更好?現在農村還沒開始按著那個藍圖建設起來。

  而且你要讓人心甘情愿去鄉下,就得有一種讓人不得不去的外力。

  周正嚼著茶葉,慢慢把杯子放下,雖然說這種事可以直接去問李一鳴,但不思考就問是肯定不行的,那是思維的惰性。

  “我沒吃過那個毛蚶,很好吃?”周正問道。

  李建國想了想:“還可以吧,主要還是缺肉,那東西買來稍煮一下,很嫩。”

  “是個葷菜。”

  “嗯,是個葷菜。”

  “那既然知道這東西帶病,怎么還要吃?”

  “唔...”

  李建國盯著資料表格又看了好一會,甲肝這一項上還有許多地點,他的目光落在前一項上:

  “毛蚶這個東西也不是都帶病毒的,以前一直也在吃,還有黃泥螺小螃蟹,那邊的習慣是拿黃酒泡著吃,酒精可以消毒。

  一個是味道還可以,還有就是挺下飯的,早上沒時間做飯,就拿開水泡剩飯,然后配點這種東西。”

  周正掙掙眼皮,也沒再說了,誰讓國家現在窮,你還管得了老百姓自己愿意弄點野物來吃?

你不讓人吃,那就多養點豬啊!蛋疼  當然了,就申城來說,物資一向是首位保障的。

  “說到這好吃的東西,其實他提了一個看法,說人對于食物的喜好有一部分源于當時存下來的美好記憶,另一部分是跟身體有關,這兩個之間有很奇妙的關系。”

  “很奇妙的關系?”

  “就是這么說的,可能某一次人餓急了,然后吃了一頓普通飯菜都會產生很好的感覺,然后就會一直記得,也可能是小時候長輩做的飯菜....”

  李建國停了下:“后一個是說身體會告訴人他需要什么,當然這種感覺也容易出錯,因為身體不需要的時候,反過來那個記憶還沒改掉,...”

  周正笑了嘆了口氣:“這么就合理了,我說我也沒覺得牛皮有多好吃。”

  “皮帶?”

  “嗯...”

  周正表情有些出神,過了一會看了眼李建國:“你怎么記得那個事的?”

  這話問得有點突然,因為周正很想知道,為什么別的不提,只提這一種病,甲肝這病,看這上面的治愈率,也不致死啊!

  是李一鳴跟他老子特意提過?

  李建國猶豫了下,像是難以啟齒,抬眼抓起了下巴。

  這表情看起來很無奈,讓周正越發地好奇,里頭好像真有點事啊!

  “怎么了?”

  李建國嘆了口氣:“我弟得過這個病,就是前年的時候,我當時是看到報紙有說,然后打電話問,他也得了,我就想弄個偏方,家里正好有本中草藥,一鳴當時也跟著一起翻,然后查到幾種可以去黃疸肝病的。”

  周正看看李建國,沈縣是山區,大家原本就習慣用草藥,有藥書也正常,但一鳴跟著翻,就讓人想聽聽。

  但這事有那么不方便講嗎?

  因為用公家電話沒給錢?

  你當著那些首長的面不也說拿公家信紙了嗎?這種事估計沒少干,當然別人也一樣。

  “他看到的?”

  “也不是,我就是跟他一起翻,然后把提到的寫下來,然后再看手邊有沒有。”

  周正點點頭:“這就是言傳身教,挺好!”

  他這么一說,李建國表情變得越發地尷尬。

  周正很敏感,馬上又問:“然后呢?”

  李建國抵著嘴輕咳一聲。

  “哦?你給寄藥去了?還是帶他上山采藥?”

  “沒有....”

  李建國很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壓得很低:“說是美人蕉的根煮水喝,有用......”

  “美人蕉?”

  周正瞇起眼,努力想著那玩意是什么樣,似乎想起來了,又有點模糊。

  “花挺大的,葉子有點像是芭蕉,一米來高的樣子。”

  周正點點頭,現在的他也清楚,自己知識面實在是不夠廣博,李一鳴為什么要強調國家要主導所有人都終身學習,也許就是在他眼里看來,誰都是半吊子。

  這東西不是菜,但居然是藥。

  “容易找?”

  “嗯...不太容易,野地沒有,但一鳴想起他那學校有種了幾棵,然后我也記起來好多單位也有種,幾棵十幾棵的,感覺不好動...”

  周正戲謔地看著李建國:不好動?你要怎么動?

  “我跟林業局的朋友打聽了下,他說林場有種了一小片,是準備給各單位當綠化美觀用的,在山邊...嗯....”

  周正看著李建國,這表情越發不對勁了。

  “我帶著他就去刨了,切了半個根,剩下的種回去了......還帶著他尿了一泡。”

  雖然李建國只是含糊地說了那么兩句,但周正卻能在腦子里勾畫出那場景——

  李建國帶著兒子,偷偷地去挖公家的東西,然后為了不教壞兒子,說只用一點根,重回去還能活,夜色中這一大一小兩人拉開褲子給美人蕉滋尿。

  滑頭的老子,教出了個鬼精的兒子。

  周正杯子舉著,好想大笑,卻是忍住了。

  難怪李建國在這事上表現不自然,原來還有這么個事在前頭。

  這事可大可小,如果他還是那個小采購員,就無所謂,但現在這地位這身份了,還帶著李一鳴,這說出去可真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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