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夢對廉夫子有信心。對謝明曦和盛鴻更有信心。
當年書院大比時,方若夢拿出僅有的兩百兩私房銀子,轉眼翻做兩千兩。
后來,蓮池書院外蓋了二十間鋪子,她亦拿出所有積蓄,租下了三間鋪子。這幾年里,鋪子生意極好,足夠她日常花銷所用。
事實證明,跟著謝明曦一同下注,穩賺不賠!
看著兒媳自信從容的臉孔,李夫人想說什么,又忍下了。
方若夢和李湘如一直不遠不近,李夫人身為婆婆,因此對兒媳有些不滿。之后方家落井下石,出手對付寧王,李夫人對方氏就更不滿了。
不過,方氏和李默感情頗佳,生了一雙兒子,平日行事周全,挑不出半個不字。她這個婆婆縱然有心挑刺,也挑不出不是。
現在,女兒已經死了。李夫人心里的隔閡也去了大半。
再者,方若夢和謝皇后是同窗亦是密友。前些時日還曾被謝皇后召見。能和當朝皇后保持密切友好的來往,方若夢本人的分量無形中重了不少。
李夫人清了清嗓子說道:“輸贏也無甚要緊。贏了賺些私房銀子,輸了也未傷筋動骨。權當一樂。”
方若夢微微一笑:“婆婆說的是。”
婆婆那點小心思,方若夢了然于心,心中有些氣悶,卻也不便揭穿。
內宅度日,就是這般。總有這樣那樣的糟心事。李家是官宦名門,根深葉茂,族人眾多。她身為長孫媳,要應付諸多繁多的人和事。
雖不喜歡,也只能習慣適應。
婆媳兩個閑話片刻,便有下人來稟報府中事務。
自李夫人病倒后,方若夢責無旁貸地接手了內宅瑣事。處理瑣事后,一雙兒子又鬧騰著來了。
再過幾日,便是新年。鈺哥兒欽哥兒也快五歲了。
兩個小子生得濃眉大眼,面容俊俏。也格外淘氣好動。整日在一處玩鬧,你打我我踹你都是常事。今日兩人又打了一場,臉上身上都是泥,衣衫都被扯破。
脾氣再好的親娘,也禁不住兩個淘氣兒子鬧騰。
溫柔的方若夢,瞬間化身為母老虎,張口便是咆哮:“都給我過來!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們!”
謝府內宅,今日也同樣熱鬧。
二品誥命徐老夫人,特意穿了誥命禮服,收拾得齊齊整整,端坐在內堂里。
徐老夫人有了誥命后,最喜歡做的事便是穿著誥命禮服四處轉悠。可惜國喪期內眾府都得低調,沒幾家敢操辦酒宴。
徐老夫人有心顯擺,卻沒地方去,索性便在謝府內宅里穿著過癮。
謝老太爺不耐煩看老婆子裝模作樣,在兩個嬌嫩小丫鬟的攙扶下去了書房。
徐氏對謝老太爺老不正經的行為早已見慣,也不放在心上,喜滋滋地對謝銘夫妻說道:“前幾日,我打發丫鬟去銀莊下注。很快銀子就要翻倍回來了。”
謝銘小聲問道:“娘,你押了多少兩銀子?”
徐氏低聲笑道:“五千兩!”
謝銘被嚇了一跳:“娘哪來這么多銀子?”
闕氏狠狠擰了笨頭笨腦不會說話的夫婿一把。
這還用問嗎?當家這么些年,攢五千兩私房銀子不在話下。倒是婆婆膽量頗壯地將這么一大筆銀子都拿了出來押注,令人心驚膽戰。
贏了當然好,輸了可就哭都沒地方哭了。
徐氏見兒子兒媳俱是一臉的畏縮,挑眉一笑:“怕什么!皇后娘娘自己都押了三萬兩銀子,我們跟著皇后娘娘押注,總不會輸!”
“你們兩個想想看。那一年書院大比,娘娘才十歲。我們押蓮池書院,贏了多少銀子?”
這倒也是。
謝銘和闕氏對視一眼,齊聲道:“娘說得對。”
徐氏舒展眉頭,得意地笑了起來。
人這一生,最要緊的就是看準人下準賭注。
前半生,她將賭注壓在了繼子身上。可惜繼子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好在她自進京之后,就將所有賭注都押在了謝明曦身上。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精準無比!
這一日,不知有多少人翹首望著軍營的方向,焦急難耐的等著演武結束。
可惜軍營戒備森嚴,方圓數十里之內皆無人煙。擅自靠近軍營,會被視為窺伺軍情,軍中巡邏的士兵可以隨時射箭擊殺。
演武結束,軍營的大門才會打開。
此次演武,一共有三輪比試。
第一輪是隊列隊形的變化及操練。
這里是御林軍的軍營,寬廣空蕩的演武場可容納一萬士兵。
兩千御林軍身著軍服,手持長刀,在軍鼓的號令下做出各種劈砍擊殺的動作,呼喊聲整齊如雷鳴。隊形變幻迅捷,分毫不亂。
楚將軍負手而立,嘴角揚起一抹傲然。
身著將服的廉將軍,面容冷肅,目光凌厲懾人。和她對視間,極易被懾住心神,而忽略她的年輕貌美。
五千身著草綠色軍服的蜀兵上場了。
剛一亮相,圍觀的數千名御林軍便噓聲四起。
御林軍的軍服皆是灰色。這草綠色的軍服,怎么看怎么怪異。五千蜀兵匯聚到一起,綠瑩瑩的一片。若在高空俯瞰,怕是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片草地樹林哪!
尹大將軍目中閃過一抹贊許。
楚將軍顯然也想到了,稍稍收斂了輕視之心,對廉姝媛說道:“廉將軍因地制宜,特意更改軍服的顏色,這等巧思,值得贊許。”
只不知道,這五千蜀兵的手下功夫如何了。
廉姝媛聽出楚將軍話中的挑釁之意,心里呵呵一笑,面上毫無表情。親自走到軍鼓邊,伸手拿起厚實的鼓槌,用力敲打軍鼓。
咚咚咚!
三聲悶響之下,五千蜀兵爆出一聲怒喊,向前一步,手中木刀接連堪劈三次。
咚咚!咚咚!
蜀兵迅速變幻陣列,五人一組結成刀陣!
咚!咚咚!咚!咚咚!
五人刀陣再次變幻,變成二十人的大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