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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七章 后續(三)

  這是要來興師問罪了!

  盛鴻心中了然,面上半分不露,笑著說道:“傳朕口諭,朕片刻后便至椒房殿。”

  半個時辰后,椒房殿。

  盛鴻拱手行禮后,關切地詢問道:“母后養病數日,身體可有起色?”

  俞太后冷冷地扯起嘴角,目中滿是譏諷:“皇上這般孝順,哀家無需操半點心,身子已然大好了。”

  再不“好轉”,這宮中內外就要徹底成帝后的天下了。

  先打壓俞家,現在,天子又將手伸進了宗人府。這是要一步步斬斷她的爪牙,將她徹底架空啊!

  好一個孝順的兒子!

  盛鴻似未聽出俞太后話語中濃濃的譏諷,欣然笑著應道:“母后身體大好,兒臣就徹底放心了。”

  不等俞太后發難,主動說道:“宗人府宗正之位,之前一直由臨江王兼任。臨江王統領五萬神衛軍,兼任宗正于情于理不合。兒臣令宗室親王郡王們推舉一位新的宗正,他們推舉了汾陽郡王。”

  俞太后盯著盛鴻,聲色俱厲:“宗室親王郡王中,多的是有才干之人。靖江王正值盛年,才德出眾,忠心耿耿,是最佳人選。汾陽郡王生蕩,整日尋花問柳,自少時起沒做過一件正經事,如何能擔任宗正之位?”

  “此事一傳出去,豈不是讓文武百官京城百姓都看了笑話?”

  “宗人府為大齊宗族表率。此例一開,日后大齊宗族選族長也會有學有樣,豈不是徹底亂了套?”

  “皇上想任用親信,安插人手,也該找個像樣的人選出來。這個汾陽郡王,根本不配為宗正!”

  面對大發雷霆的俞太后,盛鴻表現出了身為庶子的恭敬和孝順。先親自倒了茶,殷勤地送至俞太后面前:“母后喝口茶,消消氣,聽兒臣一言。”

  俞太后動也未動,冷笑一聲:“哀家不想喝茶,皇上不必費心了。”

  俞太后不領情,盛鴻也不生氣,轉而將茶送到自己嘴邊,緩緩喝了一口。將茶杯放在手邊的茶幾上,然后不疾不徐地解釋:“母后誤會了。兒臣并未插手此事,只令宗親們推舉宗正,他們選了汾陽郡王,兒臣也有些意外。”

  意外個屁!

  俞太后不怒反笑:“果然是隔了一層肚皮。哀家說的話,想來皇上是聽不進耳中了。”

  此時站立一旁伺候的宮女內侍,少說也有十余人。俞太后說過的所有話,都會在最短的時間里傳出椒房殿。

  這一頂不孝的帽子,盛鴻絕不肯擔:“兒臣一直十分敬重母后。母后何出此言?”

  俞太后咄咄逼人:“你敬重哀家,那就聽哀家的。汾陽郡王,絕不可擔任宗正之職。讓靖江王做宗正。”

  沒等盛鴻反駁,俞太后又冷著臉道:“后宮不得干政,朝堂官員提任或罷免,哀家從不插手。不過,宗人府是天家宗族,宗人府的宗正便是盛家的家主。此事,哀家不能袖手不管。”

  “盛鴻,哀家命你重新擇人任宗正之位!”

  盛鴻兩個字一出口,“母慈子孝”的假象被徹底撕裂。

  俞太后面容冷肅,聲音冷厲,獨斷專行,不容人拒絕。

  建安帝為天子時,便屢屢在這樣的俞太后面前屈服,一步步低頭退讓。直至被俞太后親自推入漩渦中,被刺殺身亡,咽下最后一口氣。

  也怪不得俞太后這般情急惱怒。

  宗人府宗正之位,確實十分要緊。當年淮南王在世執掌宗人府時,執掌五萬神衛軍的臨江王在淮南王面前也得低一頭。

  河間王做了兩年傀儡,后來遇刺身亡。在俞太后的支持下,臨江王兼任了宗人府宗正。嘗過大權在握隨心所欲的美妙滋味,俞太后如何甘心被逼退?

  盛鴻心中冷笑一聲,臉上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母后說笑了。宗人府宗正之位,何等重要,豈能朝令夕改。兒臣已言明不會插手宗人府事務,現在改口,天子的尊嚴體面要往哪兒放?”

  “母后最是心疼兒臣,豈會忍心陷兒臣于這等尷尬境地?”

  任憑俞太后風雨如晦,盛鴻依然溫和耐心。

  堪稱孝子典范。

  俞太后定定地看著盛鴻,聲音里滿是寒意:“皇上真的不愿更換人選?”

  盛鴻正色應道:“非不愿,而是不能。”

  俞太后忽地笑了起來,聲音也緩和了許多:“皇上這么做,總有皇上的道理。哀家老了,每日享享清福便是。這些事,哀家就不操心了。”

  俞太后怎么可能么輕易就罷手?

  肯定還有后手!

  盛鴻不動聲色地笑道:“母后說的是。”

  當夜,汾陽郡王遇刺。

  汾陽郡王剛得了宗人府宗正之位,激動高興之余,少不得在府中設宴。宴請投票支持自己的宗室中人。

  大家心照不宣,從此以后,他們都徹底站到了天子這一邊。俞太后心狠手辣,臨江王手握兵權,暗中豢養了不少死士。

  有河間王慘死之例在前,他們都得多加幾分小心。

  汾陽郡王也算倒霉,才喝了幾杯小酒,見到翩翩起舞的妖嬈舞姬動了色心,便將舞姬摟過來摸摸小手什么的。

  沒曾想,小手還沒摸到,懷中舞姬便成了索命羅剎,袖中露出一把淬著毒泛著藍光的鋒利匕首,刺向汾陽郡王的胸口。

  電光火石間,汾陽郡王身后冒出兩個侍衛,一人出劍擋了匕首,另一人出劍殺了舞姬。

  好好的酒宴,瞬間鮮血飛濺,美人刺客成了劍下亡魂。

  親王郡王們何曾見過這等血腥場面,當即便嚇暈了兩個吐了三個。酒宴進行不下去了,眾人紛紛回府。

  汾陽郡王面無人色。

  那兩個身手高強的侍衛,是天子賜給他的。他的身上還貼身穿了一件金絲軟甲,也是皇上賞的。那把要命的匕首在軟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記。

  汾陽郡王妃哭著說道:“郡王,宗正之位再好,也得有命做才行。還沒上任,就有了刺客。以后該怎么辦?”

  “郡王明日就進宮見皇上,辭了宗正之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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