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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意亂

  他的唇意外柔軟,力道卻大得驚人。

  舌尖有潤潤涼意糾纏,就好像晚上喝的酒一般,有些清冽又有些甘甜,讓她整個人都醉了。

  程曦只能伸手攀住容潛身前衣襟,整個人才不至于滑落下去。

  容潛禁錮在她背上的手力道更大了。

  他掌心傳來灼熱的溫度,燙得程曦渾身都仿佛要燒起來。

  她微微后仰,試圖保持一絲清醒。

  “……晏……嗯……”

  輕喚來不及出口就被緊隨而來的輾轉廝磨堵在舌尖,破碎成絲絲輕吟后飄散入晚風。

  程曦放棄了。

  如火一樣著起來的容潛讓她全然沒有招架之力,她不由自主地承接他全部侵掠,推拒的雙手在無意識間慢慢撫上他頸項。

  這細小回應如利刃斷弦,瞬間崩了容潛的理智。

  他倏然加重力道,仿佛要將程曦整個人融進自己身體一般。唇齒間的糾纏從旖旎綿綿瞬間變成狂風驟雨。

  程曦最后的思考能力也消退地干干凈凈。

  被人看見的擔憂、禮法規矩的限制,這些都被她拋諸腦后。

  天地間只剩下蟲鳴與晚風,皎月與星河。

  還有她與容潛。

  如怒濤卷岸一浪接一浪,如烈焰吞木火舌熊熊躥,程曦幾乎要被淹沒在這番掠奪中窒息。

  容潛卻猛然抽身拉開她。

  清冷的夜風拂過,程曦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容潛緊緊抓住她雙肩,力道極重,但又好像已是極力克制……

  程曦怔怔望著他,眼中猶帶一絲意亂的迷離與朦朧。

  “和初……”

  他低低喚她,聲音又沉又啞,同樣透出一股極力克制的壓抑。

  程曦呆呆回應道:

  “啊?”

  容潛眸中覆著濃墨夜色,平息了片刻,才慢慢松開手中力道。

  他喉間微動,低頭看著她:

  “可抓疼了?”

  程曦總算回過神來。

  她這才覺得嘴唇又腫又漲,面頰耳尖發燙,背上手臂都有被重重揉抓過的感覺。

  “還、還好……”程曦只覺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她發現自己雙手居然攬在容潛肩上,立時嚇得將手猛收回來,卻差點摔下去。

  讓容潛給穩住了。

  “小心。”

  程曦點點頭,輕聲結巴道:

  “我、我回去了……”

  容潛卻怕她站不穩。

  “別動。”

  他說著翻身越墻跳到程曦的梯子下,抬頭看著她微微張手:

  “下來罷,慢些。”

  程曦果然有些腿軟。

  她沿梯子慢慢爬下來,被容潛牢牢接住后立了片刻才站穩。

  程曦不由暗暗唾棄,覺得自己矯情地仿佛一個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分毫沒有當年爬樹下水的靈活。

可是,這樣被人小心翼翼呵護的感覺可真好啊,讓她  “早些休息。”

  容潛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程曦有些不敢看他,點點頭“嗯”了聲便往屋子走回去。

  她進屋前回頭,見容潛仍然立在月下看著自己,便揮揮手沖他露出甜甜一笑。

  容潛微微頷首,眉眼背月看不清楚。

  程曦轉身進屋關上門,而后靠在門上側耳聽了一陣。

  院子中有極輕的響動,想來他回去了。

  程曦這才一下伸手碰住臉,在心底無聲哀嚎。

  ——她居然主動輕薄了容潛!

  沒想到自己竟是個酒品這般差的!

  她哀哀哼唧了一陣,而后指尖拂過腫脹的嘴唇,又想起容潛那個要將她吞噬的吻。

  他這般喜歡……

  程曦覺得心底有種酸酸漲漲的甜意,咕嚕咕嚕不停地往外冒著泡。

  這世上有萬千幸福,卻沒有一種是比感受到意中人的情深意濃更讓人心化的。

  “……小姐。”

  念心待在屋里見程曦傻笑半日也不打算動一下,終于忍不住出聲。

  程曦被嚇了一跳,這才想起還有念心的存在。

  她忍不住又在心底哀嚎一聲——念心肯定看見了!

  “你、你還沒睡呀?”

  程曦嘿嘿干笑,看著念心慢慢挪步過去。

  念心生生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小姐這問得是什么廢話,有誰家主子沒歇下,丫鬟就先睡的?

  她想起方才院中驚鴻一瞥看到的情景,心知程曦是臊了。

  念心嘻嘻一笑什么也沒說,只催著她快去歇下。

  程曦松了口氣,匆匆洗漱完后便爬上床睡下。

  卻一晚上腦中反反復復想的都是同一個場景,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倒將念心也累得一晚上沒睡好。

  第二日主仆倆精神都有些不濟,明顯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程時很是奇怪。

  “怎得,昨晚讓蟲子咬了?”

  把一旁的莊頭吳漢嚇了一跳,暗忖程曦的院子分明每日都熏煙除蟲的。

  程曦擺擺手連話都懶得說,爬上馬車后便與念心二人相靠著,一路打著瞌睡回了寶瓶胡同。

  幾日后,程時啟程去了大同。

  臨走前他又去程欽處密談了一回,將那晚從容潛處得知的事一一告之程欽。程欽提點他去了大同后要如何與程原定談此事,并另書信一封讓程時帶去。

  程時也問了程欽打算何時同程原恩攤牌,程欽沒有回答他,只說待時機成熟。

  程時便帶著程欽的書信離京了。

  程曦不知道程時這一走,要到何時才能再相聚。她想到李落因著自己的關系,新婚燕爾便與程時分隔兩地,很是過意不去。

  程曦不好去操辦自己的婚事,便主動攬下其余家事為李落分擔。

  待到峮姐兒滿月酒過、沈繯出月子后,程曦才脫手將家事交還沈繯操持,自己則終于得空為容潛繡些汗巾、襪子等小物。

  ——王氏依舊拘著她在府里,不許程曦隨意出門。

  程曦覺著自己悶得都快發霉了。

  離婚期還有五個月,她無法想象自己足足在家中關五個月的樣子,便時不時去王氏處磨一番,卻十有八九讓王氏不軟不硬給擋了。

  如今滿京城都等著看寧王與容潛這兩樁御賜之婚的熱鬧,程曦本就在風口浪尖,王氏怕她再添話題。

  這般到了端午前夕,容潛聲勢高調地將聘禮自靜安胡同抬到寶瓶胡同。

  依據俗禮王氏依舊請了甄氏、孟氏及張止芳與羅汝坤的夫人等前來觀禮。

  一箱黃金加一箱白銀就這樣敞開放在院子中,把一干人看得瞠目——承恩侯世子這是將程曦當作了寶貝疙瘩啊。

  要知前陣子寧王府去劉家下聘,除了皇家例定的聘禮外,竟是一分額外多的都沒有!

  兩相比較,程曦的好命怕是要羨煞京中許多待嫁少女。

  眾人紛紛恭賀王氏機緣巧合得了個好女婿,王氏面上矜持,心中卻很是高興。

  再加上袁媽媽上回去了靜安胡同后,回來同王氏說了容潛那里的境況,王氏如今對容潛是又滿意又心疼。

  故而當容潛光明正大遞了帖子,說他端午那日在望月樓包了個場子,想邀程景、程昕幾兄弟及程家女眷去觀龍舟時,王氏立時便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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