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小隊的任務進展順利,趙峰和魏東盛已經回到了二號公寓,他們只需要找到前往一號公寓的路,就能進入最后的主線階段。
“我們剛才用‘月之塵’打死的只是分身?峰哥,也就是說,我們還會遇到‘其它’伽椰子?!”
“沒錯,就像我們的任務名一樣——‘伽椰子,無處不在’!”
趙峰走到二號公寓的一樓,一路上他暢飲烈酒,最后滿足地將還剩大半的酒瓶放到了地上。
“咒怨的本體,可不在這個片場!”
酒瓶靠在承重柱上,從瓶口溢出的酒液散發出醇厚的清香。
趙峰和魏東盛輕車熟路地走進了一樓的某個房間,他們在里面找了個凳子稍微休息了一下。
“你看過咒怨嗎?,”趙峰拉過一個椅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坐下來歇了口氣,“電影里你有見過伽椰子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驅散’、‘封印’、‘成佛’嗎?”
“沒……沒有……”
“這就對了,咒怨的基礎就是永生不死,毫無弱點!如果咒怨能被殺死,那這個世界還有什么難度?資深獵人不就是來刷分刷獎勵了嗎?”
魏東盛看著手里的菜刀,滿臉疑惑:“可是峰哥,我們剛才不是已經把她‘吸收’進菜刀里了嗎?”
趙峰吹了吹桌子上的灰后,他從自己的收納格里取出了一瓶紅酒、兩個杯子和兩個盒子,他一邊倒酒一邊說道:“對,隱藏任務我們的確完成了,也的確把伽椰子封印到了菜刀里,但是這只是分身!”
趙峰搖了搖高腳杯,鮮紅如血葡萄酒里倒映出他有些疲憊的瞳眸。
“這個地方并不是咒怨的電影世界,而是衍生的游戲世界,那棟貫穿咒怨的詛咒宅邸根本不在這里!”
“而只要那個怨氣聚集的房子依舊存在,那么伽椰子是不可能消失的。不過你也應該慶幸,因為我們的主戰場不在那個宅邸里,所以伽椰子的威脅并沒有那么強。”
說著,趙峰將一個紙盒子推到了魏東盛面前,自己則打開了另外一個盒子。
“滋滋滋滋……”
頓時,一股濃郁的肉香彌漫到了這個灰塵四溢的老房間里。
魏東盛嘖嘖稱奇地看著紙盒:“這個是?”
紙盒子里裝著一個瓷盤,盤子里是一塊煎的正好的牛排,旁邊還點綴著花椰菜、胡蘿卜和檸檬片。另一邊,盒子里還擺放著一罐黑胡椒粉、一罐藤椒粉和一小瓶檸檬汁。
“獵場出品的快餐盒。”
趙峰看著魏東盛一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樣子,他哼了一聲,拿起餐刀切下了一塊滑嫩的牛排。
“這塊菲力牛排始終保持著最鮮嫩的口感,就像是剛從牛里脊里挑出來的一樣;它始終保持著文火煎烤的狀態,永遠不會冷卻,永遠不會僵硬,一直到被吃完都是最完美,最嫩滑的七分熟牛排。”
“峰……峰哥……你連野餐都想到了,真牛逼!”
魏東盛二話不說,他也打開了自己面前的盒子——里面果然也裝著一塊牛排,就算沒有火焰和清油,牛排依舊在滋滋地冒泡,散發著迷人的香氣。
“來,吃點東西補充一下,后面的路還很艱險,我可不希望這是‘最后的晚餐’。”
說著,趙峰又掏出了一瓶烈性白酒,開始了自酌。
魏東盛接過紅酒,開始開心地吃起牛排:“嘶哈……呼呼,燙!真香!”
他滿嘴塞著牛肉,另一只手還在往嘴里塞花椰菜,含含糊糊地說:“話說峰哥,你來獵場多久了?你家里人知道嗎?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給爸媽說……”
趙峰抿了口酒,搖了搖頭:“我爸媽在外省搞科研,我也沒有老婆,不礙事。”
魏東盛咀嚼著牛排,抬起了頭:“峰哥,你沒有老婆?啊,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想問問:你這種又強又帥的男人,不可能沒追求者吧?”
魏東盛這倒是沒說錯:在獵場中的老獵人們,他們的精神飽經磨礪,久經沙場的氣質比常人出眾太多;而另一方面,他們的肉體也歷經打磨,即使是魔法側的獵人也有著一副健康優秀的肉體,很容易就能吸引到異性的關注。
趙峰敲了敲桌子,面露懷念地說:“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一個家庭的故事。”
“我,畢業于華江大學附屬醫學院。”
“在幾年前,我還只是一個戴著眼鏡留著西瓜頭,說話唯唯諾諾有著社交障礙的學生而已——看不出來吧?當年的我并不出眾,甚至還有些自卑。”
“就在那令人懷念的大學生活里,我曾經暗戀了一個師姐:她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可惜的是她在大學時就有了戀人,從而并沒有選擇繼續研讀醫學,而是輟學去當全職太太了。”
趙峰搖了搖叉子,全然不顧魏東盛驚愕的表情和嘴里流下的醬汁,他只是有些懷念地繼續說著而已。
“當時在我們看來,學姐放棄行醫之路是非常可惜的,畢竟她就像是系里的明星一樣,優秀又漂亮,追她的人要排隊從食堂到圖書館那么遠,但是她卻覺得不在乎,一心為了愛人而離開了醫學院。”
“或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趙峰仰望著月亮,仿佛想起了昔日的青蔥歲月,有些感嘆。
“而我呢?就這樣藏著一顆卑微的心,就連學姐離校后的消息,都是通過別人的口口相傳而得知。”
“那時的我害怕,害怕別人知道我曾經暗戀過她,怕別人嗤笑地說‘就你這樣?’哈,想想吧,當時的我是一個怎么樣的窩囊廢。”
魏東盛放下了筷子,他抹了抹嘴,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從未知道,面前這個英姿颯爽,做事干凈利落的男人也有著這樣的過去。
“獵場,改變了我的一生,”趙峰低沉磁性的嗓音,回蕩在陰暗的房間里,“我的第一個世界,遇到了好人。”
“當時我們的資深者隊長,帶領我們在星河戰隊里駐守即將被蟲群進攻的據點。而隊長他對我這個連槍都抬不起來,只是看見蟲子在天上飛過就嚇尿的新人,卻給了非常多的幫助。”
“戰斗,是血腥艱苦的。在最后撤離飛船到來時,我以為自己終于茍活了下來,可是一只‘跳躍者’飛蟲卻從遠處飛來,刺穿了我的腰,將我拖下了飛船。”
“我本以為我要死了,以為我這窩囊短暫的人生終于走到了終點。”
“但是,隊長他卻掛著繩索,毅然從飛船上跳了下來!他扛著幾十只阿拉奇蟲族的進攻,硬生生砍斷了‘跳躍者’的鶚骨,將重傷的我捆到了繩子上。”
“遍體鱗傷的隊長和奄奄一息的我,一起躺在撤離飛船上看到被核爆的據點——任務,終于完成了。我在即將回歸時,問了隊長一句話。”
“‘為什么你對一個新人這么好?’”
“老隊長的表情很復雜,他說:‘我那個成事不足的兒子,也來到了這里。可惜,他卻沒有遇到對的人,在第一個世界里就被當成了怪物的養料。有時候我就在想啊,新人也都是某個父親的兒子,他們如果能活下來的話,他們的父親就不會在年三十獨自看著相框流淚了吧?’”
“就這樣,我仿佛醍醐灌頂一般獲得了勇氣:在這里有這么多連死都不怕的人,他們的痛苦遠在我之上!”
“現在我相當于已經死了一次,那為何還要做回那個窩窩囊囊的自己?!”
趙峰拿起檸檬,使勁地往牛排上擠了幾滴檸檬汁。
“健身、學習、戰斗……很快,我發現自己不一樣了。”
趙峰輕笑一聲,似乎有些自嘲的意思。
“而在現實世界,某日我聽到了師姐懷孕的消息——參加她孩子滿月酒的那天,她拿著我的紅包都不知道我的名字:當時的我,已經大變了模樣,她已經認不出我這個帥哥了。”
“而我看著她,想起的是過去那個自閉的自己,和孤獨冷漠的學園生活。我告別了她,就像是徹底告別了過去的自己:她的人生很幸福,而我的人生,還要在血與火中繼續。”
圓月如鏡,月下每人都有不一樣的人生。
“峰哥,別想那么多了,你不會寂寞的,我陪你一起戰斗!”
趙峰見魏東盛滿嘴流油還拍胸脯的樣子,他笑著搖了搖頭:“你還是干好你自己的事吧!我也只是見你有緣才幫你的,以后的路,我不可能帶你一輩子。”
“沒事的,峰哥!以后我就去轉職當奶爸,幫你奶!”
“別,你這肥的流油的奶,我可吃不下!”
趙峰在和這個小弟在一起的時候,能感受到些許傾訴的開心,或許這也是趙峰一直愿意帶著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