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是下午四點,不過在浣熊市陰沉的雨幕下,卻罕有光線能突破云幕,照在這片鮮血橫流的城市中。
戰場,到處都是。
不同的人上演著不同的劇情,在這場天網籠罩的大逃殺游戲下,舞臺不僅僅是浣熊小學,而主角也遠遠不止一人。
“呼……哈……呼……”
鮮血從她的下腹流出,在帶走身體僅剩溫度的同時,也帶走了如風中殘燭般的生命。
這是一個年約十八九的年輕女性,她身穿沖鋒衣,右手還拿著一柄已經斷裂成了兩半的長弓。
“嗚呃……”
李燕莎抬起長弓,她看了一眼斷弦,痛苦地呼出一口帶著血腥味兒的熱氣。
——傷到內臟了。
這里,是一間游戲廳,周圍五光十色的彩燈還在閃爍,但是卻已經沒有了任何游玩的人——或許,還有一些“游玩”的喪尸。
“快!去找到那個女人!嘿嘿,等找到她之后,我會賞賜給你們武器和食物!”
一個穿著皮夾克,手拿著釘刺球棒的男人一腳踹開了游戲廳的大門。他氣焰囂張地一邊叫喊著,一邊用棒槌把門后的一只喪尸的腦袋狠狠敲爆!
男子擦了擦夾克上的污血,他那被刀疤一分為二的臉上全是狠厲。
這個夾克男子名叫包橫,他這人和自己的名字一樣,既“橫”又“狠”,是個經常混幫派的陰狠角色。
包橫,在進入獵場后立刻就適應了這里的爾虞我詐、巧取豪奪,因為這些手法他在現實世界早已司空見慣、應用嫻熟。
正因如此,包橫在浣熊市落腳后,他很快就利用起了自己的長處,那就是——威逼利誘,呼朋引伴,拉幫結派。
他利用食物、武器、女人、逃生手段等一系列利誘,再加上稍微展示一下自己作為獵人的“獨特”武力,很快便招到了一大批亡命之徒。
本來就游走于法律邊緣的包橫很清楚這些敗類的想法:在天災人禍面前,有的人可能會畏縮在家;有的人可能會提前準備工事防御;但是面前這些敗類,一定是唯恐天下不亂,打砸搶燒的時候少不了他們一份。
這樣的敗類,雖然沒什么改變局勢的實力,但是作為先鋒和打手卻依舊不錯。
打手死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包橫卻絲毫未損,或許這就是他曾經作為“小頭目”的小計謀吧。
“啪嘰!”
包橫踩著喪尸爆出的漿液,對著游戲廳內部大喊一聲:“給我搜!”
“好!老大!我們搜!”
幾聲應和聲響起,隨后七八個壯漢便手拿著球棍、鐵鍬、撬棍一類的兵器闖了進來。
“哼。”包橫瞇了瞇眼,他并沒有進入游戲廳,天生的謹慎讓他在無數次斗毆中活了下來,也讓他在獵場中數次虎口脫險。
“這些家伙,真是容易煽動,看來這些美國人在災難面前,還是太容易崩潰了。人吶,一旦想著死期將至,就一味地想滿足自己的私欲。”
包橫拿出一包煙點了一根,靠在門后吞云吐霧起來。
“看見珠寶就想搶,看見吃的就猛吃,看見女人……唔,我都說了她被感染了,那個倒霉催的還敢拿著保鮮膜‘嘗鮮’……啊呸,有時候我都覺得這些家伙惡心!”
吐出一口云霧,包橫搖了搖頭。
“難怪西方的七宗罪是暴食、色欲一類的東西,因為他們很容易失去節制,一味地想發泄欲望。而我們東方人,或許因為文化含蓄的原因,不怎么表現得出來吧?”
思考了一會人生后,包橫自己都笑了出來。
“天下烏鴉一般黑,哪國壞人都一樣的,何必還分誰更惡臭一點呢?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襯衫,露出大塊胸肌的白人壯漢從游戲廳內沖了出來:“老大,我們找到那個娘們兒了!”
“娘們兒?這助手翻譯得挺接地氣,”包橫扔下自己煙,給白人遞了一支新的煙,“至少比上次在《抗日奇俠》里的‘花姑娘’好聽多了。”
白人壯漢愜意地抽上了煙,他緊跟著“老大”包橫一起朝著游戲廳內部走去。
包橫破門而入的幾分鐘前,癱倒在地的李燕莎背靠著游戲機,大口地喘著粗氣,拿起了手機。
手機的壁紙是一個笑的很干凈的男生。
“抱歉啊,阿海,可能這輩子我沒法做你的新娘了。”
李燕莎放下了手機,靜靜地握著自己胸口處的一根項鏈。
這根項鏈設計得非常精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它上面鑲嵌著的,一顆血一般鮮紅欲滴的紅寶石。
“為了得到這一小塊‘血精石’,我同時加入了伊蘭塔爾和神王騎士的組織,做了一個雙面的間諜,才獲得了足夠的積分。”
“在這個世界,我用錨點召喚了阿爾伯特。他曾允諾我更多的寶石,但現在的我可能沒機會去拿了……”
“可惜了,我本來能獲得第二塊寶石,做成一個情侶項鏈的……”
李燕莎看著反光的紅色寶石,仿佛看見了自己戴著它,走上紅毯的樣子。
“這根精心制作的項鏈,花掉了我所有的積蓄。我本來是準備在聽完施泰因夫婦的音樂會時,送給你的……你沒想到吧?當初你送給林閑的兩張音樂票,我自己又偷偷多拿了兩張,本來是想……浪漫地給你一個驚喜。”
“阿海,這寶石能讓作為普通人的你,獲得青春永駐的力量……”
“咳咳……!”
咳出一口鮮血后,李燕莎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取出了一支試管。
漆黑的液體在試管中翻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它并不是T病毒解藥或者病毒株中的任何一種。
這是來自《甲鐵城的卡巴內瑞》的名為“黑血漿”的藥劑,它能讓女性化為黑煙“鵺”的核心,控制周圍所有的喪尸。
——以“失去自我”為代價。
李燕莎看著試管,她沉默許久,直到靠近的嘈雜人聲驚醒了她。
“就算死了,我也不能讓你們搶走項鏈!”李燕莎看著自己傾注了所有愛意的項鏈,她咬了咬牙。
——胸口微微的刺痛后,黑色的液體注入了李燕莎的心臟瓣膜之中。
“喲,在這里呢。”
這個時候,也是李燕莎被找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