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林公子’。”
一個陰鷙的聲音讓林閑猛然抬頭,他臉頰微微抽動,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你還沒死呢?常榮。”
“呵,那當然……你可別想逃啊!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聊聊——車站的那些人,此時正忙著修復鐵軌吧?”
來人,正是“許久不見”的研究員常榮。
“我可是記起了很多事情,常榮,”林閑并沒有回答長榮的話,他的聲音聽不出悲喜,“在七年前的福利院,你曾經偷偷接近每一個孤兒,并采取他們的身體數據——想必在那時,你就已經有所想法了吧?”
“當然,有脫離人類身份,成為更高一級生命體的機會,試問哪個投身于科學的知識分子能拒絕得了呢?”
長榮已經不再是嬰兒的狀態,青年的他穿著白西裝,帶著一頂白色的禮帽,手里拿著一柄黑色的長傘,蒼白而陰郁的臉上全是志得意滿的神色。
“劉復興果然只是一個研究員,他并不會察言觀色,也不會處理人際關系,”林閑搖了搖頭,“要不是他情商太低,又怎么會看不出你的小想法?”
“看來,你的小情人已經完全放開了你的記憶庫了呢,”常榮呵呵一笑,“她不怕你的記憶污染靈魂了嗎?七年前的記憶對一個普通人來說可不平凡啊”
林閑冷哼一聲:“七年前,我既然能掃清百鬼、直到終點,那么這段垃圾一樣的記憶,又怎么會動搖我現在的決心?”
“常榮,福利院的孤兒們在睡夢中被你帶入了實驗室,在那里注入超量的污血和精神試劑。這個行為幾乎破壞了他們的意志,導致五十個孩子的瘋狂……你該死。”
常榮點了點頭,絲毫不在意地轉了轉傘:“對啊,在那個時間渾濁、空間倒置的恐怖地方,污穢的邪神之血擾亂了秩序,只剩下迷茫的人類徘徊不出。‘瘋狂’不過是提前接受了真相的結果,他們是舊神的孩子,林閑。”
林閑目光如炬:“呵,這些都是你造的孽。”
“孽?”常榮扯了扯領帶,冷笑一聲,“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劉復興太過愚蠢,明明實驗的成果可以讓人類得到飛升,但他卻執意將血液做成無害的‘疫苗’!鈴蘭也太過愚蠢,這個實驗能讓她的‘舊神’族群掌握人類的思想,獲得精神的食糧。這明明是雙贏的局面,這兩個廢物卻一心為了‘人類的獨立意志’而努力!”
林閑摸了摸千蔭,語氣低沉:“我至今仍無法看清鈴蘭的想法——她的立場,究竟是屬于舊神,還是人類,亦或者是其他神秘的勢力?她的實驗,造就了葉如墨和我,兩個背負了邪神化身的人類,這一切又有何意義?但是現在,我覺得她做的很對——將如此危險的邪神血液交給你這種‘人奸’,還不如給初生的孩子,至少他們心靈純凈,代表著人類的未來!”
接著,他鄙夷一笑:“常榮,你自認成為了高等的生命體?不!在我的眼里,你體內的血污濁不堪——人類的、邪神的、舊神的……野獸的血液在你的血脈中混雜,就像是下水道里臟臭的垃圾一樣,惡臭難忍!”
“你……”常榮明顯被林閑這段的話激起了怒意,但林閑并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
“‘飛升’?看看你的樣子!臉色蒼白,體內淤積,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塞滿了臟臭棉花的布娃娃,被那些‘神祇’把玩還不自知!”
“看看她吧,你應該認識,”林閑拉過了敬雅的手,“常榮,你就像曾經的敬夫人一樣,你們堅定不移地向著自己以為的真相前進,犧牲自己的一切——她犧牲了自己的孩子,而你則犧牲了自己的理性和未來!”
“當真相出現的時候,敬夫人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失去了珍愛的一切,但她猶有補償的機會,而你呢?”
林閑一針見血地諷刺著。
“常榮,你一輩子都行走在‘趙無顏’的陰影下!你作為研究員,卻根本沒有創新的能力!如果我想的沒錯,趙無顏從七年前就接觸了你,你所謂的‘計劃’,全是她的主意吧!”
“我……”常榮臉色鐵青,仿佛被戳到了痛處。
這時,敬雅上來補了一刀:“常研究員,我們都是曾是趙無顏的傀儡,一言一行不過是她計算之中的可笑演出而已。”
“我接觸趙無顏的時間,應該比你更長。她的秉性我了解得一清二楚,你被騙了,”敬雅配合著林閑,她的臉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可惜了,你一個‘學富五車’的科學家,還沒有我一個普通婦人看的清楚。”
敬雅可是人精了,她這一句大暴擊直接把面子心極重,同時心胸狹隘的常榮給氣爆了。
“呵呵呵……”常榮陰仄仄地笑著時,林閑毫不留情地再補一刀,“怎么了?說不過了,心中自知理虧了,就只有用笑來掩飾了嗎?”
常榮氣急敗壞地吼著:“我不會受制于趙無顏的!我會成為代行者,成為舊神之下最強的人類!!”
“那可未必,這你格局就已經小了,”林閑瞇了瞇眼,敬雅又巧笑倩兮地補了一句,“趙無顏,她可從來沒把你心心念念的舊神放在眼里呢,常研究員”
常榮狂怒地叫喊道:“給我殺了他們!黑死牟、卓也、張清才!”
“常榮破壞了鐵軌,那無限列車的到來可能會稍晚一些,但也不會太晚——如果鐵軌損壞太多,導致列車改道的話,惡鬼方的任務也會失敗的。”
“沒錯,無限列車是雙方的主線任務,他不敢做的太絕。”
面對逐漸逼近的敵人,敬雅和林閑快速交流了幾句:這兩人都是嫻熟老練的獵人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快要黎明了,只要到了白天,惡鬼陣營就再也使不出招數了——無限列車在白天靠站的話,任何惡鬼都沒有辦法阻攔。”
“也就是說,我們根本沒必要再這里和他費時間!”
林閑和敬雅互相看了一眼后,達成了一致。
“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