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感覺好些了嗎?
葉:最近,還是會頭疼……
林:唉,我該去說服一下劉研究員了,他們最近用藥的劑量太大了。
葉:不用了,我還能承受。
林:不是你能不能承受的問題,就連你都會感覺到副作用,那普通人肯定已經快到極限了。
葉:……大家會受傷嗎?
林:不會受傷,但會長睡不醒,渾渾噩噩。
看完這一頁筆記后,莫林和張子航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小孩子的字跡?”
在筆記上的文字不僅工工整整,而且風格鮮明:男孩的字跡筆力遒勁、一絲不茍,和他練習過毛筆字能夠對應上;
女孩的字跡娟秀,猶如一幅幅束縛在方格里的繪畫,這也和她精通畫畫相應。
但是這真的是兩個孩子應該有的字跡嗎?更何況他們的對話邏輯清楚,甚至還會生僻字、專業用語和成語。
“不知道,但他們討論的明顯是一種給孩子們注射的藥劑,”張子航面色嚴肅,“看來這里果然隱藏著什么!”
“難道,真的是‘生物兵器’一類的研究?”
“不知道,或許他們真在造超人、變種人呢?再看下去吧!”
兩位警官經過對這幾頁文字的分析,他們大概能側寫出兩個孩子的身份背景。
其一,姓“林”的是一個男孩。他并不能長時間呆在福利院,只能通過這個密室留下筆記來和女孩交流,兩人甚至不能經常見面。
不過,男孩對“藥物研究”似乎非常熟悉,他雖然不親自參與,但對研究員甚是了解。
通過“林”的話,兩人知道了這里的某個研究員姓“劉”。
其二,姓“葉”的是一個女孩。她無家可歸,是一個在福利院生活的女孩兒。她喜歡畫畫,喜歡把美好的東西鎖入畫框之中,而她確實有這個天賦。
作為實驗體,女孩每夜都被注入奇怪的液體,在昏昏入睡后,這種液體能讓她進入一種神奇的夢境中,但在醒來后卻會伴隨著頭疼而忘記所有夢境。
兩個孩子有著堅實的友誼,他們通過這個小小的隔間分享著信念和希望。雖然他們在隔間里未曾見面,但對方留下的氣味、體溫和文字,都是他們繼續生存下去的熱情。
“他們小小年紀,背負了太多東西……膽敢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研究的家伙,一定要將他們繩之以法!!”
莫林對此義憤填膺,張子航也默然不語——他們都是孩子的父親,莫林的兒子莫東云和張子航的兒子張明祿,他們也才剛上小學。
“接著看吧!孩子的思維是最純凈的,說不定能看出很多蛛絲馬跡!”
葉:我的畫快要完成了。
林:是新的畫嗎?
葉:對,我最近嘗試著把夢中看見的東西畫下來。
林:我看見了……它們……非常……唔……有個性。
林:你最近睡得還好嗎?
葉:好多了……醒來之后并沒有頭疼,但卻莫名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窺視著我。
林:“窺視”?是什么在看著你?
葉:就是我畫里的這些東西。
看到這里,兩位警察在房間里找了找,他們在垃圾簍中找出了幾個尚未扔掉的紙團。攤開紙團后,兩人均露出了驚恐和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一幅畫上,畫著密集的節肢、詭異僵硬的笑臉、掛在身上的尸冢還有毛茸茸的背腹。
“竟然是剛才那一只人面蜘蛛?!”
“這些又是什么?!”
精湛的畫家能將美好的事物描繪得栩栩如生,但若她將這份才氣用到匪夷所思的地方,也能描繪出身臨其境的恐懼。
看著畫面中的人面蜘蛛和綠色僵尸,莫林和張子航感覺它們的表情正在隨著油墨融化,仿佛就要鉆出來一樣,嚇得趕緊將紙揉成一團。
“繼……繼續吧!”
林:如墨,你需要注意一下精神情況了,一定要如實對劉研究員和莊所長反應你的幻覺!
葉:幻覺?可是它們是真實存在的啊?就在我寫字的時候,那只蜈蚣的尾巴還輕輕掃過我的脖子……
林:閉上眼,深呼吸。這一切就交給我,我會去交涉的!該死,這兩個人就任由手下亂干嗎?
林:如墨,你還是盡早找個好人家收養吧,這個福利院不是你該久呆的地方。
葉:閑哥,我已經找到我的親生父親了。
林:什么!是誰?
葉:閑哥,你覺得什么人會允許我們在這個福利院建一個暗格,他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林:你是說,你的父親是……
林:也不算意外,是哪位德高望重的研究員吧,方便說嗎?
葉:我也只是偶然在夢中聽見的一切,不……我已經分不清夢和現實了,我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因為我一旦去確認,我感覺自己很可能失去所有……
林:那就將它埋在心里吧!無論如何,我們會一直堅持到最后。
葉:嗯,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復興。
“這個精神錯亂的女孩兒竟然是某個研究員的女兒?他們對自己的女兒下手?這么沒人性?!”
莫林對這個福利院得到了新的認知,他一拳砸到了墻壁上:“子航,我們去尋求支援吧!讓警局多調些人力過來,可能還會用到武警……這里一定掩藏著更加罪惡的行徑!”
張子航點了點頭:“竟然洗腦孩子,讓他們自愿加入人體試驗……絕對不能姑息!不過……”
說著,張子航摸了摸額頭:“莫林,這個女孩說她能在夢中看見這些怪物,那現在我們也同樣能看見了,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到達了夢的邊界?”
“別,你別被迷惑了!”
莫林似乎找到了篤定的答案:“問題的根源肯定出在這團突如其來的白霧中!說不定里面加入了實驗的產物,混入了致幻劑!所以我們才會產生和女孩一樣的幻覺!”
“或許是吧……不過我們還算是有收獲的,至少知道了有了解真相的孩子,一個叫‘林閑’,一個叫‘葉如墨’……”
就在這時,密道外的房間,終于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