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閑瞇著眼后退了兩步,他眼睜睜地看著黑傘里鉆出了另外一個女孩。
同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體的異樣隨著第二個女孩的出現,他身體內的某種物質正在快速消失。
“擬態逐漸開始失活了……不對,不是失活,而是在從我的體內、靈魂中抽離!”
林閑瞥了一眼毫無反應的死亡侍女:“是因為她的死亡一指嗎?不對,她還沒有合傘,擬態應該還沒有受到攻擊。那么就是……”
隨著第二個女孩從傘里出來,林閑瞳孔微微縮了縮。
“果然,你借尸還魂了啊?”
出現在街道上的第二個女孩,她擁有同樣月白色的長發,紅色眼眸,還有蒼白的膚色。不過不同的事,她的臉上擁有怡然的表情,和身邊面色僵硬的死亡侍女截然相反。
不過,就以體態和外貌來說,這兩個少女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果有路人經過,毫無疑問會認為她們是同卵雙胞胎。
林閑現在是懂了,完全懂了。
“你是鈴蘭?”
第二個出現的少女剛一落地,她便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然后看著身側如姊妹般的白衣少女。
“衣服顏色都一樣,這么行?分辨率不高啊。”
剛一說話,少女身上的衣物便開始了蠕動,無數張嘴巴、無數雙眼睛在她的衣服上流動,很快便組成了一件黑色的長裙。
“擬態。”
林閑心里一沉,他果然感受不到體內擬態的痕跡了。
“別那副死人表情嘛,只是借用借用而已,”黑裙少女側臉看著死亡侍女,“而且擬態給你用,你也打不過這家伙的。”
“不過你還算理智,聽了我給你的警告絕對不能去和林將軍見面。”
說著,黑裙少女撿起了黑傘:“但可惜,你只聽了一半,還是來到了這個危險的半徑目前的你,會被她輕易抹殺掉的。”
“鈴蘭,這個女孩是誰?”林閑沒有管鈴蘭的廢話,他直接指著死亡侍女,“能干掉嗎?”
“很明顯了,這就是曾經的我。”
黑裙的鈴蘭笑了笑:“初生的舊神,正在慢慢學習人類的情感。不過目前,她只從未來的你身上學會了一個那就是服從。”
“我們該走了,要想從她身邊逃走,還是很容易的。”
說完,鈴蘭打開黑傘,指向了林閑不過和死亡侍女不同,她并不是用傘尖,而是傘柄指的。
“收!”
隨著鈴蘭合攏黑傘,林閑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吸力從傘柄出傳來,他整個人和鈴蘭一起消失在了黑洞洞的傘面之中。
死亡侍女從始至終一動沒動,失去黑傘后,她就像是一個木偶,偶爾只轉動眼球看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鈴蘭。
直到兩人完全消失,黑傘跌落在地,她才走過來撿起了傘。
死亡侍女輕輕撫摸著傘柄,她看著兩人消失的地方,用略顯僵硬的聲音喃喃自語。
“還能……這么……使用?”
“柴達木完蛋了,東歐反抗軍也沒了。”
柴達木城外的山坡上,一把黑傘突兀地出現,隨后兩人從打開的傘中落了下來。
“剩下的事就是收尾了神儀軍會掃蕩柴達木,然后繼續北上剿滅殘余勢力,”鈴蘭站在坡頂,她仰頭北望,似乎有些懷念,“東歐的主力在這里全滅了,剩下只能茍延殘喘。”
“從今天開始,舊神的統治正式降臨全世界。”
林閑頭暈腦脹地站起來,他還有些沒法適應黑傘的遠距離傳送。
但更加難受的是,擬態從他的身體中抽離后,疲憊和傷痛重新體現了出來。
“鈴蘭,你利用我?!”
毫無疑問,鈴蘭利用林閑收集了舊神之種,所謂強化“擬態”只是說辭,為自己尋求一副肉體才是真正的目的。
果然,鈴蘭沒有再遮掩了:“小傻瓜,擬態怎么可能利用舊神之種?只有舊神本身,才能吞掉其他的種子,合并力量。”
“不,應該說只有我這個異類,才能這么做。”
鈴蘭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看來還在慢慢適應自己的肉體。
“幻夢境是互通的,任何舊神想殺害同類都會被立刻發現并驅逐,但我的幻夢境和祂們是隔絕的,就像是拉入小黑屋一樣,祂們發現不了。”
“等我從小黑屋里走出來,已經足夠強了。”
林閑絲毫不為所動:“好了,你已經足夠強了,那我呢?”
鈴蘭看了他一眼:“你很不滿。”
“任何人被利用欺騙了一路,都會很不滿,”林閑冷冷地說,“在獵場中拼搏也好,收集種子也好,你從來就沒對我說過真話。”
“而現在,你通過我獲得了擬態,獲得了從幻夢境走出,來到現實的能力,甚至還有更可怕的力量。”
“已經,不需要我了吧?”
對于林閑的質問,鈴蘭只是搖了搖頭,撇開了視線:“這是一個充滿謊言的故事,但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失去了擬態,你就失去了所有力量。你很憤怒,但是我必須這么做。”
鈴蘭將黑傘插入地面,目光轉向了南邊的平原。
“放心,我做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而且我始終站在你那一邊。”
林閑哼了一聲:“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什么要走出幻夢境?之前你可沒有對肉體的欲望,就連完美的肉體都放棄了。”
“時代變了。”
鈴蘭捏了捏自己的臉:“圣肉的確比擬態強的多,不過那是兩回事。現在我來到物質世界,其實是為了幫你。”
“幫我?削弱我的力量,還能怎么幫我?”
“你,很想要維埃拉之眼吧?”
鈴蘭突兀地冒了一句:“親自進入維埃拉之眼,比我來講述那段記憶好的多。”
“而維埃拉之眼,現在就放在神儀軍總部收容所,地下第七層,特殊極危檔案室,那是老師個人的收容單元。”
“你能打到那里去嗎?”
林閑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不行,就算有擬態,但沒有血質應用的能力,我走不遠。”
鈴蘭拔出黑傘,笑了。
“我熟悉那個地方,所以這次,只有讓我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