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林賀低吼著,他看著離開的小阿爾伯特和李青松,以及作勢欲走的阿爾伯特三人,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你?你的狀態并不好,貿然出去很可能怒火攻心失去理智!”
阿爾伯特冷冷地看著林賀:“我是團隊的隊長,一切人員安排由我說了算!”
“那你就讓我呆在廚房什么也不干?!”林賀立刻站了起來,面色不善地靠近了廚房門,“我也要出去!今天是我的兩大仇人同時登場的日子,如果不是我親手殺了這對狗男女,我死也不會安心!”
阿爾伯特身影一閃,整個人從原地消失,然后一股大力傳來,直接按著林賀砸到了廚房那略微熏黑的墻壁上。
“你是不是沒有搞清楚狀況?你認為我會讓你隨便攪局?在時機未到的情況下,你一個人的沖動,會導致我們全盤皆輸!”
林賀被阿爾伯特抓著衣領,他后腦勺撞在墻上,整個人一陣眩暈,但還是咬牙道:“不!你答應過我的!我要參加獵殺行動!”
“聽我安排,我會讓你登場的,”阿爾伯特松開了手,語氣稍緩,“現在還不是你出面的時機,等我的信號,你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你哥哥和趙無顏面前。”
“相信我,你會是一個驚喜。”
林賀理了理衣領,他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我等你,直到菜上完。如果菜上完了你們還沒有成功,我就會自己去復仇!”
阿爾伯特推開廚房門,他斜眼看了一眼林賀。
“隨你。”
“婚禮,開始了。”
小教堂內,林閑和鈴蘭兩人默默坐在最后一排。林閑看著站在臺子上的林元帥和趙無顏,屏住了呼吸。
“擬態的易容是完美的,放輕松一些。”
鈴蘭倒是沒那么緊張,畢竟她已經親歷了一遍。相比于臺上的宣誓環節,她反而更在意教堂最角落里的陰影。
“死亡侍女,另一個我,就躲在影子里。”
林閑目不轉睛地盯著臺子,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地看見未來的自己。
黑發、西服、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但從他身邊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死亡氣息,卻仿佛把周圍的一切都腐蝕了。
趙無顏呢?她依舊維持著那爽朗的笑容,這個女人仿佛從來不會假笑,無論是嗜虐還是殘酷,她的笑容都是由心而發。
“單純的壞”
恐怕,她就是這一種人。
“如果楊馨予在這里,恐怕會立刻情緒失控然后沖上去殺了趙無顏吧?”
林閑側目,他看著正在引領宣誓的“神父”。
——沒錯,這個膚色慘白,言語遲鈍,身體哆哆嗦嗦的中年男人,正是為了保護女兒,早已死去的局長楊民諺。
“似乎是因為死亡時間太長了,這些人的靈魂不完整,所以言語行動都像提線木偶一樣詭異。”
林閑心中略有不忍,他也是認識楊民諺的,而且楊局還算照顧他家,雖然是因為星災事件的余波,但楊局的確幫襯了他家很多。
“玩弄生命的人,都該死。”
林閑將目光轉移到林元帥的身上。
“操縱死亡之人……未來的我啊,你究竟是有多強烈的感情,才能忍住與趙無顏在這殿堂之上宣誓?”
要知道,林閑是最能體會林元帥心情的人,在這個曾經灑下歡聲笑語的誓約之地,可以說是林元帥與林千景最寶貴,同時也是最后、最不容玷污的圣地。
而趙無顏就是為了以自己這個“殺親仇人”的身份,來破壞林元帥心中的美好。
殺人誅心。
“今天,臨時……臨時作為華江市……民……民政局頒證員,我,楊……楊民諺,很高興能為二位頒發……結……結婚證。”
說著,面露詭異表情的楊民諺轉頭看向了林元帥,以肌肉抽動的僵硬笑容問:“請問您是林閑先生嗎?”
“是。”林元帥冷漠回答。
僵尸化的楊民諺僵硬地點頭,然后著向了身穿白無垢,笑得分外燦爛的趙無顏。
“請問您是……趙……趙無顏女士嗎?”
“是的”
得到兩人的肯定答復后,楊民諺轉動頭顱,他將目光注視著兩位新人:“請問林閑……先生……趙無顏……女士,你們是自愿結婚嗎?”
“是。”
“是”
楊民諺張了張嘴,他看著面前的兩人,歪了歪頭,好像有些記不起臺詞來了。
“請……請二位上前領取結……結婚證!”
這個小插曲絲毫不影響臺上的兩人“演戲”。林元帥和趙無顏均上前一步,兩人拿住了那個代表著血債的紅本。
就在這時,林閑的眉毛一抖:以他的視力,能清楚地看見本子上寫的字。
“殺妻證。”
“趙無顏這家伙,真是處處都在逼林元帥出手啊!”
這時,鈴蘭溫軟的手覆蓋在了林閑的手上:“心情放平穩,老師不是你,你也成為不了老師,做你自己,不要受到影響。”
“在這個婚禮里,隱藏的瘋狂還多著呢!就像是恐怖游戲一樣,在平常處隱藏著恐怖而瘋狂的惡意。”
“恐怖游戲?”林閑平復了心情,“寂靜嶺P.T.么?”
鈴蘭收回目光,繼續正襟危坐。
“不要胡思亂想,老師可是全忍下來了。”
婚禮繼續進行,血色的花瓣從天空飄落,僵硬且雙眼流著血淚的婚禮童子走了上來,它們從碗里抓出花瓣,灑向天空。
——那一個碗里,浸泡的全是鮮血。
仿佛聽到了號角聲一樣,坐在長椅上的賓客全部詭異地同時站立起來,它們的頭隨著林元帥和趙無顏的動作而轉動,直到“嘎嘣嘎嘣”地擰斷了自己的脖子。
林閑深吸了一口氣——設身處地,如果或一個正常人,災備幾十個詭異笑容,脖子擰斷的死人假笑著盯著時,恐怕都會尿褲子吧?
賓客中寥寥幾個活人哪見過這個場面?他們就要尖叫出聲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表情不受控制了,只能一直笑著。
“牽絲戲,不要妄動。”
鈴蘭指了指覆蓋在自己關節處不起眼的紅線,悄聲說:“趙無顏的控制欲很強,她要保證一切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就像是固執且頑劣的孩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