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那穿著十分騷包的漢子已經搞定了陳木,轉回身來到了李慕云的身前,略有些尷尬的撓頭說道:“妹夫啊,當年的事兒也怪為兄,都是為兄不好,那幾年為兄還在外面打仗,一時沒有照顧到家里,所以才讓叔父和嬸子遭遇不測,說來……唉!”
“那個……這位蘇兄,你認識家父?”聽那騷包漢子提到當年的事情,李慕云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慕云,你不是吧?這可是你大舅兄……”就在李慕云等著壯漢解答自己的問題時,‘好心’的胖子又湊了過來,不過話未說完,只聽‘嘭’的一聲,人已經被李慕云一腳踹出老遠。
最不待見這死胖子了,沒事給自己整出這么一出兒,提前也沒跟自己打個招呼,本來還想回去再修理他,沒想到這貨竟然送上門了,不踹一腳怎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而那帶著綢花的漢子見李慕云似乎很生三胖子的氣,隱約間猜到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話,想了想便解釋道:“這事兒其實說來話長了,那大概是在十多年前吧,反正當時你還不會走路,你爹,也就是我君豪叔,就跟家父定下了這門親事,說是將來若我蘇家有了女兒,便讓你們兩個結成夫妻。”
“可不想這一晃十多年便過去了,滄海桑田,時代變遷,老一輩都因為各種原因撒手人寰,可能是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也有可能。”
狗血,這真是太狗血了!
李慕云聽完壯漢的解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說這都特么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娃娃親這種事情!
呃……,不對,似乎現在是在古代,好像正是娃娃親比較流行的年代。
想到這里,李慕云的臉上再次露出一抹苦笑,搖頭對那漢子說道:“蘇兄,非是小弟不識抬舉,您說的這件事情小弟還真是不大清楚,家嚴、家慈也全都沒有提過,所以……不如就算了吧!”
不過那漢子聽他這樣一說竟然急了,大眼一瞪:“那怎么可以,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況且這還是你我雙方長輩定下的事情,卻是萬萬不能改的。”
不能改?李慕云心里咯噔一下,心說特么這貨不是訛上自己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對,自己的寨子畢竟才建起來不到十天,一窮二白根本沒有什么可以讓人惦記的東西。另外他本身就是窮小子一個,家里窮的能餓死老鼠,就這一點來說,同樣也不值得別人算計。
那么,對方為什么會主動提出婚約這種事情呢?傳說中不都是男方家道中落,然后女方嫌棄退婚的么?怎么到了自己這里事情反過來了?
難道……,想到這里,李慕云腦中閃過一閃,難道是窺伺自己的美色?看自己長的太帥了?非自己不嫁?算了,還是別想了,這太特么扯蛋了。
搖搖頭,將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從腦子里搖出去,李慕云對那漢子說道:“蘇兄,小弟父母仙去的早,對這婚約之事小弟著實不知。”
不想,李慕云婉轉人推托之言并沒有被那蘇寨主聽進去,只見那貨仰天打了個哈哈便說道:“無礙的,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嘛,你看看,寨子里可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到場了。”
這下,李慕云有些沒招了,眼見事情逼到這個份兒上,再不明確表態只怕誤會越來越深,想到這里,李慕云再次抱了抱拳,沉聲說道:“蘇兄,小弟初來乍到,還未請教大名,不知蘇兄可肯賜教。”
“嗯?”那騷包一樣的壯漢聞言愣了一下,猛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哎呀!你看這事兒整的,妹夫你既然連婚約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為兄的名字,這事兒怪我,怪我啊!”
“人多忙中出錯總是難免,兄臺何必糾結呢。”李慕云牽強的笑了笑,心里卻在琢磨,總算是把話題給岔開了,一會兒就看自己如何表現才能把這婚事給推了。
“為兄姓蘇,蘇烈。”不過就在他瞎琢磨的時間,那漢子卻說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名字。
李慕云整個人頓了一下,那一抹牽強的笑容也僵在臉上,好半晌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兄臺可否再說一次?!”
“為兄蘇烈!”那漢子再次說道。
這下李慕云算是真的聽清楚了,臉上頓時露出與陳木幾乎一模一樣的表情:“蘇烈!真是蘇烈!蘇定方的那個蘇烈?!”
看到李慕云驚訝的樣子,那壯漢顯得很是得意,打著哈哈說道:“哈哈……,些許薄名,讓妹夫見笑了!”
望著嘴角幾乎咧到耳根的壯漢,李慕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應該‘見笑’。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那蘇烈蘇定方必竟不是什么一般人物,想當年歸順大唐之后,破東突厥,滅西突厥,夷百濟,討伐高句麗,平定吐蕃……,晚年之時官位更是做到了左驍衛大將軍。
可以說,此人是李慕云來到大唐之后見到的最有名氣也是最‘了解’的人,這怎么能讓他不驚訝。
當然,李淵的身份李慕云是不知道的,否則他絕不可能放著堂堂郡王不當,非要拉著李淵落草當山賊。
閑話不談,書歸正傳,卻說李慕云在知道了那壯漢的身份之后,驚訝自是在所難免,不過好在以前的定力還在,略略一呆之后便回過神來小聲試探著問道:“蘇兄,若是外面傳言不假,你已經在朝為官了吧?為何會在此落草,做了什么黑虎寨的寨主呢?”
“哈哈哈……”蘇烈像是聽到了什么極開心的事情,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直笑的李慕云尷尬不已,恨不能找塊破布將他的嘴巴塞起來,心中已經給老蘇起了個綽號‘大哈哈兒’
不過蘇烈卻并不知道李慕云此時在想些什么,笑過之后很不見外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妹夫說的不錯,為兄的確是在大唐朝庭做了官,此次回來是想要接妹妹去長安的,至于這黑虎寨……”
說到這里,蘇烈的情緒有些低落:“這黑虎寨本是家父留下的,后來家父仙去,劉黑闥又大敗,某便在三年前回到這里子承父業做了寨主,直到兩年前,陛下派人來請某入長安,某便將妹妹留在這里,一個人去長安投了大唐。”
李慕云聽到這里,已經大致明白了發生在蘇烈身上的事情,再想到這次莫名其妙的被成親,不由搖頭苦笑,感嘆命運弄人。
試想蘇烈回來接妹妹,必然不會在這里久留,如果那三胖子再晚來幾天,只怕這蘇家兄妹已經離開了此地,這被成親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會存在。
而蘇烈此時似乎也看出李慕云表情有異,臉上笑容也收斂,沉聲說道:“妹夫,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有什么話該說就說,莫要遮遮掩掩顯得忒不痛快。”
“蘇兄,既然如此,小弟正好有幾句話想說,若是有什么得罪之處,還望見諒!”李慕云見蘇烈把話頭挑開心中暗喜,索性也不再憋著,借機說道:“按說蘇兄不嫌棄在下貧賤準備將令妹許配與我,這是看得起在下。”
“可是蘇兄看得起小弟,小弟卻不能不識抬舉,以流寇之身耽誤了令妹終身,所以在下希望蘇兄能夠收回成命,小弟……”說至此處,李慕云突然停了下來,扭頭向寨子里看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中帶著怒氣的女聲驟然響起:“李慕云,婚書在此,你敢悔婚?!”
啥玩意兒?婚書?李慕云愣住一了,暗暗埋怨起這具身體的父母,心說您二老這可真是坑兒子啊,咋早早就把‘賣身契’給簽了呢!這不是扯呢么!
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寨子里出來的那女子,卻見得此女一身大紅的吉服,滿頭珠翠,身段窈窕,相貌清秀可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如秋天的葡萄,在長長的睫毛下正泛著怒意死死盯在他的身上。
美女,絕對是美女,而且還是純天然的,不管是身材還是樣貌都不下于李慕云所熟悉那個時代經過人工修鑿的‘美女’。憑借殺手的敏銳判斷力,李慕云幾乎在瞬間就把那女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而就在李慕云愣神的功夫,蘇烈攔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小妹,你怎么還出來了?”
“我怎么不能出來,如果我不出來,又怎么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女子狠狠瞪了蘇烈一眼,轉身繞過他,來到了李慕云的面前冷聲問道:“李慕云,我來問你,你現在家中可有妻子?”
李慕云除了搖頭還能說什么?估計那三胖子應該早就把他的老底都交待了,若再狡辯卻是顯的沒了名堂。
“好,既然你沒有家室,那我問你,你為何要悔婚?”那女子見李慕云搖頭,便又冷聲問道。
李慕云依舊無言。
憑心而論,一個美麗的少女,站在他面前追問他為何悔婚這種感覺其實還是滿不錯的,至少滿足了他心里的那份虛榮心。
但如果娶這女人,老實說,李慕云還真做不到。
這并不因為林若曦那小丫頭發誓要做他的新娘,其實那小丫頭的話他只是當成耳邊風,根本沒有在意過,之所以不答應娶眼前的這位女子,其實也沒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兩個字‘不想’。
至于說為什么?
試想一下,假如你有一天沒招誰也沒惹誰的走在路上,突然有一個特漂亮的女人跳出來,跟你說:‘你是我老公,我一定要嫁給你。’你的反應會是什么?
仙人跳?精神病?惡搞?想法一定會多種多樣,但基本上只要是有點腦子的人,就一定不會點頭答應,就算是對方拿出結婚證,估計也一樣不會答應,因為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特么離譜了,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得出來的。
書歸正轉,卻說那女子見李慕云一直搖頭不語,似乎也動了真怒,‘啪’的一聲將所謂的婚書拍進跟過來的蘇烈手中。
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從旁邊一個嘍啰那里搶來一把長刀擲于李慕云的腳下,口中喝道:“既然你不愿娶我,那就手底下見真章,若是你能在姑奶奶手下走上十個回合,今日便放你離去,婚書之事就此做罷!”
彪悍,太彪悍了!呆呆看著腳下長刀的李慕云終于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這么彪悍的娘們兒誰特么敢娶?若是娶回家去,三天兩頭動刀子日子還過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