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冬天果然不是跳樓的好季節,四個家伙跳下去,有兩個崴了腳,還有一個因為跳的時候姿勢不對,那一身的皮裘一窗子上被刮了一下,結果大頭朝下落下去,直接把脖子崴到胸口,直接去閻王殿報到了。
唯一沒有什么事情的是那個領頭的,也就是祿東贊,不過這家伙也沒好過多少,落地緩沖的時候把牙磕到地上了,等到起來的時候,地上便多了兩顆帶血的牙齒。
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批的巡街武候也都趕到了,同來的還有一批禁軍,將四周百姓驅散之后,把酒樓圍了個結結實實。
如此情況雖然看似危險,但祿東贊卻大大松了一口氣,畢竟軍隊雖然強大,但卻要守規矩,不像樓上那個,完全就是殺星轉世,根本不給人活路。
另外兩個崴了腳的家伙這個時候似乎也看明白了形勢,仰頭看著樓上,站在窗子口的李慕云等人,高聲叫囂道:“你,你們等著,你們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視大唐律法如無物,我們要到大唐皇帝那里告你們,讓你們死無全……。”
叫囂的家伙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李慕云目光一寒,還沒等他意識到什么,只見一道烏光閃過。
“咻……”“噗”,血光四濺,等眾人反應過來,他的脖子上已經插了一把黝黑的軍刀……,第六個。
下面圍在一起的那些武候與禁軍各有使命,但他們也沒想到樓上之人竟然當著他們的面也敢行兇,同樣被驚的目瞪口呆。
倒是程處默一看形勢已經失控,連忙從外面沖上來將李慕云拉住,大聲叫道:“慕云,手下留情,你,你可不能把他們都殺了啊!”
李慕云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開,于是掃了程處默一眼:“怎么?他們為何死不得?”
“下面那個是吐蕃的使者,那隨從殺了也就殺了,若是你再把使者殺了,這事兒可就真的不可收拾了。”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年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探頭向下面看了一眼,轉頭對李慕云解釋道。
李慕云撇撇嘴,殺手出身的他連殺五人,外帶嚇死一個之后,多少有些壓制不住心底那股嗜血的。再說出了長樂的事情之后,事情已經不可收拾了,便是結果再壞一些又能如何。
只不過這個時候下面那兩個吐蕃人已經被那些禁軍和巡街武候圍了起來,已經不方便他再繼續下手,索性便順了那少年與程處默的意,放棄了掙扎,轉頭看向幾個熟人問道:“你們是怎么回事兒?怎么都回來了?”
“不止是我們,嫂子也回來了,還有蘇烈將軍,都回來了。”柴令武看著李慕云的目光有些閃躲,顯然剛剛其兇殘的手段給這個總想當孩子王的家伙留下了某些心里陰影。
李慕云聽了柴令武的回答之后,點了點頭,此時他已經知道朔州基本上被李二搬空的事情,所以蘇烈和蘇婉晴他們能夠回長安倒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
“嘩啦啦……”
就在酒樓二層眾紈绔打算相互認識一下的時候,樓下卻傳來一陣馬蹄的聲音,其中幾個站在窗口的家伙順著聲音向下面看去,結果瞬間面色大變:“不好,是尉遲大將軍……。”
尉遲恭,那是對李二世忠心耿耿的家伙,出了名的黑臉,若是其他人來了,在場的紈绔憑借家世怎么也能說和一二,可若是這黑臉來了,估計全部都會被抓進局子里面。
而事情的結果也并沒有出乎眾人的預料,黑尉遲帶人上樓之后二話沒說,所有紈绔都被抓了起來,一齊被押往大理寺,只有李慕云和那個少年他們兩個是被送進了宗正寺。
宗正寺,相當于祠堂一般的存在,是皇室處理皇族的地方,李慕云作為李淵的義子,多少也算是半個皇族,被送進宗正寺他可以理解,但是那少年又是什么身份,怎么也會被送進來,難道他也是皇族?
李慕云揣著一肚子的疑問,在幾個禁軍欽佩的目光中與那少年一起被關進了大牢,等那些禁軍一離開,還不等他開口,那少年卻已經笑著開口說道:“逍遙郡王,你說本宮是叫你王叔好呢,還是叫你妹夫好呢?”
李慕云被問的一愣,看著那少年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些不大確定的問道:“你是太子?”
“怎么?是不是覺得很意外?”少年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但很快便又因為嘴角的淤青變的呲牙咧嘴起來。
“是挺意外的。”李慕云苦笑搖頭,他是怎么樣也沒有想過,這堂堂的大唐太子竟然會跟小混混一樣與人打群架,而且出宮還一個護衛都不帶。
而且在他的印象中,太子李承乾應該是一個十分陰郁的人,與眼前這個陽光少年根本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貞觀年間,李慕云大體上只記得幾個人,開國皇帝李淵是一個,李世民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再有就是軍神李靖,然后是從演義中聽說的程咬金、秦瓊,還有大奸臣長孫無忌,最后便是那個有著特殊癖好的太子李承乾了。
傳說中此人喜好男風,又性格孤僻,沒事兒還喜歡裝死人,讓護衛裝成突厥人去搶東西等等。
如此種種簡直就是敗家子中的敗家子,怎么可能是一個陽光少年呢。
李承乾原本還是一臉的笑意,但被李慕云用詭異的目光上下打量之后,很快便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起來,咳了一聲,有些尷尬的問道:”本宮身上可是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李慕云搖搖頭。
“奇怪什么?”李承乾問道。
“為什么你會在酒樓與吐蕃人打起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難道你就不怕出了什么意外?”李慕云問道。
“呵呵……”李承乾呵呵的笑了一會兒,看著李慕云說道:“沒想到堂堂李慕云也會像那些凡俗一般問出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