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長風處理好自己的傷勢,開始修煉九轉往生訣,“九轉”主要修骨,目前來說并沒有攻擊力,只是體質強健了許多。
“往生”修魂,以神魂之力成術,攻人靈魂。
“往生”是她目前唯一可修煉的。
龍甲神章的五行道卷雖也是修行之法,卻要引氣入體,她現在半身被毀,要練這氣道簡直天方夜譚,別說大小周天了,連奇經八脈都運不了。
往生,第一步便是找到靈魂識海。
湛長風跌迦而坐,拋卻雜念,念誦心經,漸漸進入空冥狀態,一絲絲玄妙的感覺牽引著她,新奇又難以捉摸。
此前她也有過這種狀態,卻始終像是差了臨門一腳,無法真正見到自己的靈魂識海。
那層隔膜又出現了。
這層隔膜,從哲學上比喻,就是一個人由生到死,活了許多年,做了許多事,扮演了許多角色,卻從未觸及自己的靈魂。
從修行上來講,就是自我本我超我的認知。
從現實上剖析,就是無法調控靈魂力。
湛長風入靜長久,感知力增長了不少,靈魂力卻縹緲得無法捕捉。
她深知這等事無法強求,自然而然地入靜,自然而然地醒。
外放的感知,察覺到了門外之人,“進來。”
“殿下,”零貳拱手作揖,擔憂道,“殿下感覺如何,可需醫師.藥材?”
“不用,我閉門多久了?”
“兩天一夜。”
湛長風知道自己有大半天的時間因為反噬而昏迷,這樣算來入靜的時間也不是很久,“那些人找過來了么?”
“屬下正是來稟告此事的,”零貳神色凝重,“我原以為藏在熱鬧的城鎮中,他們怎么也得顧忌幾分,誰料他們大搖大擺進城后直接去了縣府,以欽差身份監管了林源鎮,并且封閉了各個出口,挨家挨戶地搜人!”
湛長風鳳眸微瞇,狹長的眼角挑起震人心魄的弧度,“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李瑁的人。”
“李賊把控朝廷,殺盡忠良,手里還有一支驚羽衛,其中高手如云,與當初的禁衛軍不遑多讓,”零貳道,“我猜想追殺者來自驚羽衛,如此實力也說得過去。”
“不一定。”石室里燭火幽幽,連人的心情都陰暗起來。
皇城禁衛軍,是皇族耗費心力物資培養的武學高才,個個臨至后天,以一敵百,放出去能滅武林門派幾個來回,是皇宮的最強守衛。
試問除了皇族,誰能培養命令數萬武學高手?
所以皇宮一直以來都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那一次政變,最大的意外就是半數禁衛軍反叛。
這也是湛長風一直疑惑的事。
不論從概率還是李瑁的能力分析,他完全沒有能力策反他們。
與其說禁衛軍反叛,她更相信那些人被代替了。
而誰能神不知鬼不覺代替禁衛軍,只有來自藏云澗的那些異人。
“不是李瑁組了驚羽衛,是他們給了他驚羽衛。”湛長風對亡國的心結解開了些,更深的迷霧也來了,這些人究竟是誰,要的,僅僅是龍甲神章么?
“現在外面情勢如何?”
“官兵已經到客棧搜過一次,這個地下室暫且躲過去了。”零貳道,“我擔心他們搜了全城還找不到人會有更危險的舉動,故想盡快帶您離開這里。”
“也好,你安排計劃吧。”
“是。”
零貳出了地下室,緊繃的神色放松下來,閃過一絲掙扎,復又變得堅定。
一日后,零貳指著后院挖出的一洞道:“殿下,我連日打出此洞,通林源鎮地下暗渠,林源鎮暗渠磚石結構寬3.2米,深2.3米,總長9.6公里,共有四個出水口,兩個排入城東的子母河,兩個排入齊元江,現雨少,溝中積水不多,可以通行。”
湛長風望著那泥洞點點頭,“你很有想法。”
估摸著這種經歷再多來幾次,她的潔癥就自行消除了。
那邊零貳頗為得意,“沒錯,殿下,此法定能讓我們暢通無阻地離開。”
湛長風也知現在林源鎮各處有士兵把守,若被發現,少不了惡戰,既然有損失最少的辦法在面前,哪有不用的道理。
“走吧。”
底下的空氣十分稀薄,味道更是一言難盡,湛長風蹚著污水跟在零貳后面,盡量延緩呼吸。
零貳舉著火折子,跟她匯報事情。
他帶去的人馬制造了火雨干擾公孫靖和高天族后,因為怕沾上探子,所以朝另一個方向撤退,而今轉到了衡州。
衡州是皇族除了都城外掌握得最強的地方,皇族產業和情報的中心就是此處。
從暗渠出去就是齊元江,到時坐船,三五天可直達衡州。
在他們下去小半炷香后,士兵又一次來搜索客棧,倆在后院填坑的小廝慌了,雖然他們只是聽掌柜的行事,甚至不知道這洞是用來干嘛的,然而現在全鎮戒嚴,每天都有人死,這處異樣犯在士兵手里,哪里解釋得了。
“跑...跑啊!”一個小廝倒八眉,扔燙手山芋似的扔了鐵鍬,慌張從后門跑了。
另一個小廝哪敢待下去,兵爺的聲音可是越來越近了,“哎等等我等等我。”
門被推開,后院并不大,領頭的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挖坑痕跡,“這是干嘛呢!”
坑還沒填滿,看著像是剛挖的,富態的掌柜靈機一動,賠笑,“算命的說我這地方缺水潤,所以打算在這里挖個小池子,旁邊再放座假山。”
“哎喲臥槽!”
突如其來的一聲叫讓掌柜變了神色,嚯,這管不住腿的士兵哪來的!
小廝偷懶,洞沒有填結實,將將在上面蓋了層浮土,結果掌柜說話這檔,一個士兵跑上去跺了幾腳,把自己給跺下去了!
當下領頭的就把刀架在了掌柜脖子上,“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窩藏了重犯!”
掌柜低頭不語,其實前幾日幕后東家忽然現身,再加上縣衙的行事,他心底多少有點數,但是食君之祿,良心尚在,有些話就是打死也不能說。
底下傳來聲音,“啊呸,大人,下面有一條道!”
領頭的一聽,用刀柄將掌柜的砸癱在地上,“好你個臟心玩意,讓爺爺累了那么多天!”
“快去稟報欽差,發現疑犯蹤跡!”
遞話沒多久,公孫靖等人飛檐走壁恍如神兵天降,嚇得士兵們呆立一旁。
“這下面是什么!”公孫靖厲問。
領頭的忙上前,“下面是排水暗渠,通子母河.齊元江!”
“排水暗渠?”公孫靖神色扭曲了一瞬,忽然狂笑,“瞧瞧,這就是殷朝太子,竟如地下老鼠般躲在臭水溝里!”
“你等飛馬去截住出水口,守住堤岸碼頭!”
“你等下到暗渠追蹤堵截!”
“我要這鼠輩躲無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