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杭虎程寧月三人沒像他一樣非殺湛長風不可,至少不能正面去殺她,持令者的來頭都不小,要是她的師門跨界來報復就麻煩了。
他們幾個在這里都有城有勢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但依湛長風的戰力,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單獨一人可能勝不了全盛狀態下的她,錯過了現在,就很難再對付她了。
程寧月最先似是而非地斥了一句,“我們還怕了不成?!”
沒錯,他們是地頭蛇,只要殺了她,怎么掩蓋怎么曲折,還不是任他們發揮。
再者,這可是從荒界出來的持令者。
四人相互使了眼色,凝成了一股繩子。
胡海拿出黑葫蘆,倒出大片霧氣如墻般籠罩了此地,隔絕了其他人的窺探。
剛至湛長風身邊的巫非魚瞬間明白他們要殺人滅口,“你還有力氣嗎?”
四個半步神通,說麻煩也麻煩。湛長風事先吃了玉菩薩,魂力正在快速恢復,不怯他們,“留活口。”
巫非魚不大樂意,“有難度。”
“我缺靈石。”
“”行吧。
那廂四人已經攻來了,巫非魚探手取出一支笛子,這笛子通身黑沉,面上烙著妖嬈紅艷的花紋,氣息半是詭譎半是神玄,品相不俗。
湛長風看那花紋有點眼熟,好像是帝王花的樣子,巫非魚笑而不語,將笛子近唇,空靈之音猶如懸崖水流滴入深潭,寂而幽幽。
盤在她手腕上的黃金羽蛇聞聲昂起腦袋,飛落地上,化作一條數十丈長的巨蛇,三角頭顱猙獰兇狠,首兩側生骨膜,張開似羽翼,暗金豎瞳冰冷如堅石。
在笛聲的助長下,它身上的威勢越來越盛,從脫凡跨入了生死境,直逼半步神通,張口朝最近的吳海咬去。
申戎大喊,“胡道友,杭道友,你們對付這養蛇的,程道友與我殺了她!”
“好!”
胡海和杭虎一個攻向黃金羽蛇,一個攻向巫非魚,劈天蓋地的掌風已近,巫非魚卻寸步不動,曲調一轉,一只幽藍的蝴蝶從笛子上飛出,如無物般穿過掌風蹁躚至杭虎身前,在他驚悚的目光下,鉆進了他的身體。
牽心蠱,以靈魂喂養長大的蠱,非虛非實,牽心為上。
巫非魚的眼眸一藍一銀,魔魅深沉如星空旋渦,幽幽曲調繞千愁,杭虎漸感身體不受控制,舉掌竟與黃金羽蛇一齊打向胡海!
申戎程寧月瞥見這番變故,心里一咯噔,更加不要命地朝湛長風猛攻,先解決了一個再說!
元力激蕩,真力鼓動,樹斷山裂,河川倒流,三人過了上百招,竟不相上下!
申戎憋紅了臉,他們兩個半步神通,居然拿一個耗過精力的生死境沒辦法?
“受死!”申戎聚起全力,五指成爪,空氣顫顫,悍然抓向湛長風,欲將她與這空間一起撕裂。
半步神通的功力十分深厚,遠非生死境能比,是以湛長風在魂力未全部恢復前,揚長避短,跟他們斗的是域,是心劍。
這會兒他拼了命攻來,亦不會跟他正面抗擊,瞬步消失,陡然出現在他背后,一劍萬世如鏡,滾滾紅塵穿過他的神魂,困住了他的心,定住了他的神,一指破了他的丹田。
程寧月發髻散亂,喪失弟子的心痛和對寶物的貪婪已經被磨滅,她見申戎口鼻溢血,丹田被廢,目光輕顫,當即血遁逃離。
樹影閃逝,風聲嘩嘩,程寧月一遁千里遠,血遁需燃燒精血,對自身根基會產生點影響,但血遁是百分百的逃遁之法,速度之快距離之遠超過尋常遁法十幾倍。
她自信湛長風追不上來,松氣之余,拿出傳音符,準備招其他三家之人來援,尤其是胡家,胡海的實力在他們四人中較弱,可他是胡家城的城主,城中還有一名真正的神通境坐鎮!
傳音符未出,她驚詫抬頭,四顧而去,惶惶不安,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接近。
鏗鏘,臂盾與重劍激撞,嘩啦破碎,程寧月倒飛出去數丈遠,身未落地,遮天劍影擊透她的神魂,誅去她半條命。
砰,背脊狠狠撞上山石,險要斷裂,程寧月一開口,血就涌了上來,然她顧不得止血,急促喊道,“這都是一個誤會,我本是來切磋切磋,不想與你為敵,如果有所冒犯,我立馬賠罪,你想怎樣我都答應!”
她怕極了自己與申戎一樣丹田破損,積年修為毀于一旦。
湛長風對她的識時務很滿意,“戰敗割地賠款是常理,俘虜想要自由又怎能沒有條件,我給你三息時間想想你價值幾何。”
湛長風拎起她瞬息神行千里,回到打斗場地,巫非魚也已將胡海杭虎制住了,坐在黃金羽蛇的腦袋上轉著笛子玩。
程寧月先是被她瞬息千里的神通驚到,后又被自己四人全部覆滅的場景嚇得腿有點軟,壓著嫉恨說不話來。
“將他們轉移一個地方。”
巫非魚沒問為什么,命令金蛇帶上三人跟湛長風潛入了深山。
湛長風沿途抹去痕跡,尋了處隱秘地,布下掩蓋氣息的大陣,這才有空問程寧月,“想好拿多少靈石贖回你自己了嗎?”
她補了一句,“物資也可以。”
程寧月心里日了狗,懷疑這一切都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歷的錯。
“我呸!就憑你們還敢對我不敬,識相的立馬將我們放了,等我老祖來了,要你們不得好死!!”被杭虎和黃金羽蛇聯手揍了的胡海腫成了豬臉,就剩一張完好的嘴在叫罵。
巫非魚聽得不耐煩,眼神一瞥,黃金羽蛇張開血盆大口咬扯下了他的手臂。
慘叫灌耳,程寧月瞧著那血淋淋的手臂被大蛇一口吞下,駭得冒汗,唯恐自己是下一個,“一百萬,不,五百萬中品靈石!我的儲物袋里雜七雜八加起來有六十萬,差的我叫人送來!”
中品靈石是中界的常見貨幣,五百萬中品靈石,相當于五十億下品靈石,在小界是巨款,在這里也就一座大城池一年的稅收。
她的叫價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尋常修士叫不出這個價。
“那你認為他們三個該出價多少?”
“差不多,都差不多。”她哪能給他們報價,若逃過這一命,不得被弄死。
湛長風了解了他們四人的身份,程胡是兩城城主,申杭是兩個大家族的族長與長老,再問出了胡海口中所謂的老祖,思忖下跳過胡海,朝另外三家發出了贖人通知。
巫非魚覺得有點不靠譜,“他們要是忙著奪權內亂了,或者聯手來救人怎么辦?”
“那就又多了一筆贖金。”湛長風收走了他們身上的儲物之器,將他們封印在四個地方,若能順利拿到靈石就罷了,不能,他們只能被封印幾百年,若幾百年后不死,自然能出來。
“你是有多窮。”要她來做,定直接將他們殺了。
湛長風想了想,“很窮。”
“你總不希望我拖欠你的薪餉吧。”
“你那點薪餉還是留著自己霍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