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的隕落讓本體被狠狠反噬了一下,老嫗動作驟緩,拼力壓下內傷,凌未初瞧準時機,凌空畫下三符,化作三扇巨門,一念咒起,巨門大開,展露出無邊漆黑。
老嫗一不小心被三座巨門環住,無匹之力從門后透出,像是要將她拉入那未知死地!
“呔!”這老嫗身透不動不滅金光,白綾一舞,將那三門擊碎。
凌未初不慌,那三符只是為了拖延她的,三符滅時,他那一符正成。
“天靈赦令,四方昭昭,百射之內,禮拜圣駕!”
此符一出,老嫗一呼吸間竟感道法皆無,身如凡人,一呼吸將過,力量也欲歸來。
但一呼吸,在高階道者眼里,可以是一段漫長的時間,足夠他對其發起致命一擊了。
然比凌未初更快的是湛長風,她一掌拍在她的天靈蓋上,禁錮其神魂,揚手將她鎮壓在了統世靈山里。
“不殺她嗎?”凌未初本要殺了她的,畢竟放虎歸山留后患。
“她是仙道的嫡傳,我要先查查她的目的。”湛長風饒是神魂強大,三番兩次用神通也有點受不住了,與凌未初銷毀了傳送臺,立即回去休養了。
隨著這一座傳送臺的破碎,與它關聯的另一座傳送臺也出現了裂紋,叫臺前幾幫人咽下了嘴邊話,皆懷疑地怒視著潤言。
“你拉著我們扯這扯那,是不是受凜爻指使,為了拖住我們!”
“那邊竟將傳送臺破除了,情勢定然岌岌可危,你知道什么快說出來,或可讓你少受點罪!”
若將時間往前推推,便能看到潤言到這傳送臺時,失蹤了天君真君的幾方人也趕來了。
潤言怕他們沖動,引起更大的動蕩,也怕湛長風那邊應付不了,就想跟他們好好言語一通,在這言語期間,傳送臺裂了。
兩陸與冰寒荒原隔了幾十萬里,途中罡風重重,險域遍布,用最快的艦船去一趟也要兩三月!
等他們趕到,黃花菜都變肥料了!
除非再請動天君,以天君之能,約莫一月內能抵達。
呸,這還打什么?!
被怒火包圍的潤言真君撫落垂在肩膀上的青灰色發絲,無奈道,“諸位瞪我也于事無補,不如隨我去山海聯盟坐坐,商議出一個萬全之策。”
傳送臺的破除,為晝族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亦讓聽聞消息的新舊荒原人感到無措,就像是斷開了與母體的臍帶。
他們的態度軟化了下來,不再死命抵制晝族,甚至終于出現了主動入布政廳詢問佐官考核事項的修士。
一切都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一月后,霜降前,最后一座頑抗的城池被攻破了。
“攻齊桓洞天,清掃整個冰寒荒原。”湛長風的第二個目標出來了,她要徹底拿下荒原。
斂微確定了紅樓洞天的位置,以空間之術強行打開了洞天門庭。晝族兵將如魚貫入,宣告著景耀在荒原的勢力終結于此。
清掃.安撫.收編,晝族的民眾每日都在成萬成萬地增加,另外,編外軍達到了十五萬,正式軍增了五萬。
是夜望君山,寒風蕭肅,雪落殿前,湛長風穿過長廊,進入議事殿,坐于主位,兩側案幾上,卻都放著一炷香,待侍從將香點起,坐席上出現了一位位晝族人物。
因荒原尚未完全穩定,需他們在各處鎮守,所以就以這樣的方式聚一聚了。
論功行賞,釋疑解難,未來大致規劃,將重要環節都完成后,眾人盡數退去,只留下凌未初和幾位真君討論族中要事。
沒了外人,將進酒先是一松,拿酒飲了口,說道,“接下來是維穩了吧,把破壞的城池修修補補起來,民眾去往該去的地方,時候到了,國也就起了。”
余笙啞然失笑,“要真那么簡單就好了。”
“噫,這是你們要操心的,我只管指哪打哪。”將進酒想想晝族得罪的一票人,罷了,別為難自己了,這心他操不動。
“山海界的勢力,先拿我鎮壓的那些天君真君去牽制吧,吳曲大軍也快到了,介時難免又是一場亂斗,是敵是友還說不準。”湛長風將話引向正題,“今夜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外域的變化。”
“外域這個范圍有點大了,具體呢?”斂微問。
“星界.天朝.圣地.天道盟,你們現不必說,過后各自整理出一份卷宗給我。”湛長風摩挲著指上的月神之戒,沉吟道,“我懷疑外面出了什么隱秘的事,興許涉及到了山海界和荒原。”
“花間辭,你這段時間有算出什么結果嗎?”
花間辭從晝族應戰開始,就在推演建國治國的歷程,但她縱有天機珠傍身,天賦加持,算到的也很有限,“不知為何,推演的中途屢次失誤,我懷疑有外力在遮蔽或篡改這件事的天機,能肯定的是,受到的外來阻力不會小。”
“之前我鎮壓的天君中,有一名是仙道嫡傳,我從她那里得到了零星消息,她是奉命來守陣的,奉誰的命,我不多說,你們也該猜得到。”
湛長風長身而起,“我習慣做最壞的預估,諸位都知曉我走的是帝道,但帝道也有腳踏實地或劍走偏鋒的,經歷了那么多,端看事實,我走得可能是懸崖,每個抉擇都關乎生死,我不強求你們留下,但若留下,我希望你們都做好赴死的準備。”
“而我唯一能承諾的是,你們只要跟著我,我就有把握帶你們跳出最終局。”她輕輕勾笑,冷漠如魔,昭朗肖神,“在這過程中,我們可能會對上王朝.古族.天朝.圣地,以及各式各樣的強大存在,腥風血雨,都不能概括其一。”
“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究竟適不適合.敢不敢跟我接著走下去吧。”
湛長風一揮衣袖,香煙皆滅,他們的人影也消散了。
清瘦白皙的指節屈著,一下一下地叩在案幾上,她斂了笑意,眸光沉沉地思考過去和未來。
有什么是被她忽略了的?
上面那些道統究竟在計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