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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某小界 大鄭王朝境內,錦來大河貫穿南北,沿岸城池雄踞,百姓安居樂業,河中有一尊河神,是兩千多年前的錦國大臣,主持錦來大河修造事宜,后因不滿錦國國主暴政,投河而死,因其身負功德,被選為河神,意外受當時的人主供奉,點燃了太一在這方世界的信仰之火。
王朝更迭不斷,然而太一已在民間形成教派,雖有盛衰,始終不斷。
河神楊伏波位低,少有上帝庭的機會,又因身處小界,不知曉大帝身隕,只冥冥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后來收到帝庭要求諸神靈使節低調行事的命令,心就被吊到了半空,不上不下。
他聽話地待在水底洞府潛修,兩耳不聞窗外事,約莫一年,被河中突增的沉尸驚醒,踏水上岸,見兩軍交戰,殺聲震天。
“大鄭國運趨下坡,但也沒那么快完啊。”楊伏波施望氣術,卻見國都金光暗淡,即將熄滅,又到了改朝換代之時。
他本不欲理會,人壽百年,生老病死,朝代更迭,分分合合,都是常理,他不會橫加干涉,天規也不允許他干涉。
楊伏波背著手回河中料理沉尸,謹防它們生成怨靈,想想又覺不妥,去了最近的河神廟。
他一腳踏入神像,到了辦公的神府,桌案上已經撂了好幾堆折子,都是百姓在神像前的祈愿,若是水中尋尸、處理水鬼等在他職權范圍內的愿望,他自會滿足。
不過他率先拿起的是廟祝燒上來的例報,例報中一般陳訴了廟祝當日的所見所聞所想,是他觀察世情的眼。
“國師?”楊伏波放下最后一封例報,疑惑不已,大鄭怎么會出現一位國師,還為這國師建生祠。
兩千多前的伍家天子將軍出身,借口天授君權平息輿論,登上王位,最終統一諸國成為這片皓元大陸上的皇帝,這“天”自然是太一帝庭,且不管他信不信神,他為太一建造了千百座廟祠,信奉太一的教派應運而生,名喚“玄光”,一躍成為國教。
只是這國教徒有其名,沒有經義,沒有信仰,僅是伍家天子推行各種政令的工具,他氣憤不過,尋機點化了教中一名聰慧者,授予以太一思想為主的道之義理,在這聰慧者的手上,玄光教有了魂,逐漸脫離王朝掌控,成為真正的民間信仰。
那么多年下來,玄光教分裂成了很多派系,共遵太一神系這點是不變的,沒哪個淫祠野祭能成為一方大信仰,將太一擠旁邊去。
“這國師擾亂大鄭國運而不受反噬,也是厲害的。”楊伏波打算去國都找土地神了解一下詳細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干涉。
楊伏波一路往北,烽火狼煙四起,暴亂隨處可見,民不聊生,事情的大致輪廓也從別人的口中清晰了起來。
大鄭皇帝近年來身體不好,為避免子女爭奪皇位血流成河,早早布局,將十八位皇子皇女趕去了封地,只留下大皇子親自教導。
皇帝年過八旬,在位六十四年,眼看快要賓天,一位叫陳白水的道士找上門來,獻上一顆丹藥,皇帝立馬生機煥發,華發變黑,比六十歲的大皇子還年輕。
楊伏波恍然大悟,皇帝乃國運之主,陳白水幫了皇帝,還真算不上擾亂國運,可也真擾亂了國運,間接引發了動蕩。
大皇子等這皇位,等了一輩子,心態崩潰,以清君側、誅殺妖道的名義發動了宮變,但遭皇帝反殺。
皇帝經此一遭,封陳白水為國師,稱他為天上仙,國師也頻顯神異之能,籠絡了一批信徒。
宮變沒過去多久,皇帝怕在外的子女像大皇子一樣產生弒父之心,或變相限制他們的權力,或將他們召回國都放在眼皮子底下,手段百出,其子女也恨他老而不死,抓著皇位不放手,于是出現了這次的十王兵變。
“不好。”那國師轉變生老病死之數,不是他該管的,卻是土地神該管的,如果土地神管了,就不是如今的局面了。
楊伏波在沿路的各個土地神廟呼喚土地神,始終不得回應,連夜趕到土地神平時棲身的國都土地神廟,竟發現原本的廟址上立著一座占地近百畝的道觀!
他在道觀外出現的那瞬,道觀內一道強大的神識鎖來,他持天官印,朝這道神識打去,不想打了個空,道觀內也沒了動靜。
楊伏波心湖大動,他知界外多道者,可這小界不應有道者!
此界有鬼有邪祟小妖,但并不常見,道者修行法也已幾千年沒有出現過了,偶爾異士會點驅邪降鬼的小術,可也總隱于人后,不曾如此堂皇現身。
難道,這就是帝庭讓他們低調行事的原因?
楊伏波看了眼香客絡繹不絕的道觀,轉身往高山險谷尋去,找了七天七夜,在一條地脈附近瞧見了三個石塊堆起來的小土地廟,呼喚三聲,叫出一名身著土黃道袍的女子。
“錦來河神?”她揉揉惺忪睡眼,下一瞬臉色突變,“哪條狗推了我的府邸!”
“土地神!土地神!”楊伏波將沖飛出去的神靈使節拽了回來,“稍安勿躁,我來就是為了此事。”
“......請河神入內詳說。”
“請。”
楊伏波隨她進入旁邊的土地廟,廟內空間僅數平,沒有多余裝飾,是間放了一個蒲團的粗糙石室。
土地神多拿出一個蒲團請他座下,他也沒多寒暄,將所見所聞都陳訴了出來。
土地神聽完,沉思,“難不成這片大地上還藏著不得了的傳承。”
楊伏波:“我覺得不是,此間天地蒙昧,元氣吐納困難,怎修出厲害的神識,又不是像我們一樣可以感受水之力、地脈之力。”
土地神蹙眉,“無論如何,這事我得管。”
此方大陸三位神靈使節,一河神一土地一山神。
她和山神都是管地脈的,她管人間土地,守護人道秩序,山神管世外土地,守護自然造物,國師逆了皇帝的生死,破壞了人道秩序,是她失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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