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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聯邦M國LSJ市,從聯邦華夏賽區一路戰上來的秦予希,正在酒店的房間,準備自己明天要用到的特效化妝專用材料,明天就是最后的首席特效化妝師的爭奪戰,任何一個細微的,需要用到的小材料,都要經過秦予希的仔細檢查。

  她贏了冠軍,可以帶著10萬刀回國,從此后,再也不用跑劇組,給這個那個特效工作室打工,賺著5毛錢,給人家畫幾十萬特效的妝了。

  錢是其次,國際首席特效化妝師這個名頭,所代表的意義,就足夠秦予希背水一戰。

  夜已深,酒店的房間里,只剩下了掛在墻上的時鐘,在滴滴答答的賺圈圈,這是節目制作單位,為了錄制節目特意承包下的一個別墅群,就在這個房間里,除了浴室之外,每個地方都安裝了攝像頭。

  而在這些個攝像頭之外,秦予希也知道,此時,說不定正有一群人,從不同的攝像頭角度,觀察并錄制著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每一個面部表情。

  秦予希偏頭看了一下放在床頭柜上的座機電話,又看了看時鐘,此時在聯邦華國,正是白天,她想給媽媽和外婆打個電話,緩解一下自己對于最后之戰的緊張情緒。

  床頭的電話鈴音,卻是突然響起,驚得秦予希心中微微一跳,她急忙趴在床上,伸手,接起了電話,里面傳來的是英文,

  “嗨,秦,我是Ada,能到花園來一趟嗎?”

  “有事嗎?”

  備戰最后一日,秦予希并不太想與Ada有什么密切的聯系,她與Ada二人,目前是僅剩的五名候選者中,最有實力摘取首席桂冠的人。

  “come,寶貝,求你了,我有一個驚喜給你。”

  驚喜?她們倆之間,能有什么驚喜?

  秦予希微微的皺眉,知道她和Ada的一舉一動,在攝像頭的監視下,都被錄制到了外界眾人的面前,如果她不去赴Ada的約,說不定明天公眾的評論,就是她這個特效化妝屆的撲街,與大神之間的各種不和睦了。

  輕則脫粉,重則引發到了各種歧視,以及什么國仇家恨上,總之十分得不償失。

  真人秀節目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不好,總能綁架一些人的行為。

  掛上電話,穿上薄外套,秦予希隨意梳弄了一番自己的長發,打開房門,出門就遇上了盡職盡業的攝像師,抓著一個攝像機在拍她,秦予希在攝像師的跟拍下,到了花園位置。

  一路上,她還得做出一副小確幸的模樣來,低聲沖攝像頭滿懷期待的笑道:

  你說,Ada會送什么驚喜給我?我猜是一個蛋糕?哦,我喜歡抹茶味的。”

  攝像師當然不會回答她,而秦予希的話,也當然不是同攝像師說的,而是同即將看到節目的全球觀眾們說的。

  到了花園,Ada并沒有在花園等著她,秦予希望著面前的一片水池,心中有些不耐煩,只能不停的在攝像機前賣萌耍寶,卻是一轉身,只覺得腳下踩著一條什么東西,便垂目,低頭,彎腰,一看,笑了,

  “嘿,鏡頭拉近點兒,你看,Ada這個調皮鬼,她送了一條手臂給我!”

  身為特效化妝師的秦予希,伸手,握住了橫在地上的那條手臂,贊嘆道:

  “嗯哼,硅膠做的不錯,手感就跟真的一樣,皮膚紋路相當逼真,這真是一個驚喜。”

  然后,秦予希拉了拉,直接從草叢中拉出了這條手臂,她將手臂對著攝像頭,讓攝像頭對準了手臂斷裂處的細節,進行一個特寫的拍攝,

  “我想這是Ada的一個惡作劇,她的手臂做得以假亂真!她真棒,我替明天的比賽,十分憂心。”

  秦予希還在鏡頭前,抓著那條斷臂絮絮叨叨的說著,突然,就是感覺到不對,她覺得越來越真,越看越覺得手里拿著的,其實就是一條真的手臂。

  便是在此時,從游泳池的另一頭,涌進了數個聯邦LSJ公檢,手里舉著槍,隔了老遠,就沖秦予希喊道:

  “公檢,別動,別動!”

  秦予希心頭有些懵,但依然在笑,舉著手里的斷臂,沖攝像師揮舞著,問道:

  “嘿,這就是Ada的驚喜嗎?這些都是真的公檢嗎?別玩兒了,我不喜歡這樣。”

  但她很快,就發現了這并不是一個驚喜,一個工作人員,滿身都是血的從一棟酒店別墅里沖了進來,沖那些公檢喊道:

  “不好了,Ada死了,我們在草叢里,發現了她的尸體碎塊。”

  “把手舉起來,你殺人了!女士!”

  聯邦LSJ公檢,用著英語,上來就拷秦予希,此時,秦予希才低頭仔細的嗅了嗅手里的斷臂,嚇得一手松掉了手里的手臂,my gad,這真的是真的。

  她還以為Ada的特效化妝技巧已經純熟至此,竟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沒想到,這就是一條真斷臂。

  “請注意你的用詞!”

  秦予希眼神凌厲的看著來拷她的公檢,她明白,此時,“你殺人了”這句話,相當于空口鑒罪,甚至他們這些公檢,都沒有經過最初的調查,就這樣說,是非常惡劣的。

  但她很快就無暇顧及那么多了,秦予希被帶走了,所有的證據,都在指控她殺人碎尸,其中包括一盤秦予希帶著斧頭,將Ada推進洗手間,然后提著一個大黑塑料袋出來的視頻。

  疑點太多,秦予希知道,但她是聯邦國際化妝界的新人,以撲街之姿一路殺上總決賽,又是在國外,Ada的尸體上留了她的指紋,證據雖然不足,但僅找出來的證據,全都在指向她殺了人。

  輿論風向一邊倒,全都在說秦予希擁有足夠的殺人動機,她只要干掉了對手Ada,就能拿到第二天的首席特效化妝師的寶座。

  她就這么,被送進了聯邦LSJ的監獄......

  三個月后,期待與絕望并存著的秦予希,見到了聯邦華國的國際刑警,叫祁還是齊什么,一堆英文文件,看得秦予希頭疼,叫什么秦予希也忘了,或許他做了自我介紹,但秦予希并不關心,她關心的只是自己什么時候可以出去。

  此時,秦予希的神智,已經被三個月的監獄生活折磨得有些模糊,她滿臉都是憔悴,看著坐在對面的聯邦華國刑警。

  那是個男人,與她應是差不多大,長得還算帥氣,穿著白色的襯衣,與黑色的西裝,顯得十分的正式,他帶了律師來,與她核對一些當時現場的細節,這是三個月來,唯一一個人,愿意帶著一種懷疑的態度,來與她核對細節。

  包括她拿著那條斷裂的手臂,之前來的人,都是直接說,她是心理有問題,才會拿著一條人的手臂,對著鏡頭笑,而這位聯邦華國刑警,像是對特效化妝十分了解,知道他們這些特效化妝師,平時在劇組中,所要制造的,就是各種血腥怪誕。

  所以,他認為秦予希能拿著斷臂,對著鏡頭笑,這并不是心理有問題,而是正常現象。

  只是情況對她非常不利,聯邦華國刑警也態度誠懇的與秦予希分析了,她在Ada出事之前,12個小時內的視頻錄制,已經被全部洗干凈了,所以,秦予希根本無法證明自己,在Ada出事之前,一直都是一個人待著。

  當然,劇組的人可以證明這一點,但當時是在晚上,制作單位大部分都睡覺了,一直負責跟拍秦予希的攝像師,倒是可以當個人證,不過那位攝像師,如今已經消失了。

  聞言,秦予希眼中的希望,又在一點點的消失,她沉默的垂下了頭,靜靜地望著桌子,這聯邦LSJ的監獄桌子,桌面上連個紋路都沒有,她忽然很想外婆家的那扇老木桌,紋路清晰,飯粒掉在上面,還得費力去摳。

  “你不能失去希望。”

  許是看到了秦予希臉上的失望,對面的那位聯邦華國刑警,言語中有些急迫,

  “你不知道,我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站到你的面前來,秦予希,你得好好的,在這里等我,我會把你從這個鬼地方弄出去。”

  垂目中的秦予希,緩緩的抬起了眼眸來,笑了,臉上落下了淚,她看著對面陌生的聯邦華國刑警,起身,輕輕的說了聲,

  “謝謝。”

  然后沖著那位聯邦華國刑警,鞠了一躬,回到了鐵門內,回到自己該回的地方。

  “秦予希!”

  背后,中年聯邦華國刑警,急急的大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沒有回頭,只聽得他在背后,繼續喊道:

  “我會把那個攝像師找出來,你等我,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嘭”的一聲,鐵門在秦予希的背后,被沉沉的關上,也關上了秦予希的最后一絲希望。

  她不信他說的,他們無親無故,他憑什么幫她?想從M國,這么個異國他鄉找出一個人來,難度,可想而知,國際刑警多忙啊,她多渺小啊,不會有人為了她,浪費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資源。

  而這么多年,她汲汲營營,一路奮戰到此,最后,也不知替哪個人背了黑鍋,異國他鄉,周圍說的都不是她的語言,這個天天喊著自由自由的國度,卻是最讓她感到絕望的國度。

  要在這里替她翻案,難如登天。

  要在這里度過余生,想想,秦予希都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沒準兒,還沒等到那位帥帥的國際刑警,替她找到那個攝像師,秦予希就先被這里的生活折磨死了。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望著墻上高高的那扇小窗戶,天什么時候黑了?秦予希不知道,她恍惚中,不知道流了多久的眼淚,然后看著小窗外的月亮,低低的呼喚著,

  “外婆,我想回家,這里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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