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予希沒了,化為了一杯黃土,祁子涵也不想活了。
他無法想象自己,在未來那么漫長的歲月里,如何再次面對孤獨與空虛,那太苦,太累,太折磨人了。
秦予希的手放下來,輕輕的放在腰上,摩挲著祁子涵的手背,柔聲道:
“只是一次疏忽,讓壞人得逞了而已,別害怕,子涵,以后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不是一次,不是!”
祁子涵搖頭,他將秦予希放開,拿過枕頭,靠在床柱子上。
他蹲在秦予希的床邊,漆黑的雙眸緊鎖著秦予希的眼睛,他的面上閃著一抹心疼的神情,伸手,撫摸著秦予希蒼白的臉,
“我看著你死了一次,予希,有人要害你,你知道嗎?他們要你的命,他們已經提前行動了。”
“你在說什么?”
秦予希不懂,看著祁子涵,她蒼白著臉強笑了一下,
“他們?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我查不出來,他們是一群人,一個很龐大的組織,去年的恐怖襲擊,今年的征收界山寨,都是他們做的,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只知道他們要找一張地圖。”
“地圖?”
秦予希想起來了,昏迷的時候,是好像聽見有人在對話,要找地圖來著,
“對啊,他們是要找地圖的,可是找地圖,跟我有什么關系?”
蹲在她面前的祁子涵,伸手抱著秦予希的腰,濃黑的劍眉皺起,
“我只查出來一點點,戴維在臨死之前,說,如果你不死的話,他們的所有行動都繼續不下去,所以你必須死!”
“戴維???”
聽聞這個名字,上輩子跟拍她的攝影師,秦予希驚得差點兒從床上跳起來,還好祁子涵抱住了她,把她固定在床上。
但秦予希依然坐直了身體,看著祁子涵,一瞬不瞬的盯著祁子涵看了半晌,柔順的發絲落在兩頰邊,讓她的臉顯得愈發嬌小蒼白,她開口,突然問道:
“你是誰?”
“我是祁子涵。”
祁子涵微微昂著頭,蹲在秦予希面前,也看著秦予希的眼睛,黑眸中有著一抹堅定,與至死不渝的愛,他道:
“我找了戴維快十年的時間,在這十年里,他就像是一只被貓追捕的老鼠般,到處跑,到處躲,我就到處找,后來,他被我抓了,不過跟你一樣,被毒死在了監獄里。”
“M國監獄?”
“對!”
祁子涵點頭,伸手,撫著秦予希蒼白的臉頰,仿佛要拂開一些她臉上的震驚與不敢置信,祁子涵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是誰殺了戴維,對方顯然不想讓我知道那么多,所以后來……”
說著,祁子涵沉默了下來,他該不該告訴秦予希后面的事情,秦予希的記憶,似乎只停留在她死的那一刻,后面發生的所有事情,秦予希都不知道。
在她死后,祁子涵所有的苦,所有受過的磨難,她都不知道。
而這些,祁子涵是不會告訴秦予希的。
但如果不告訴秦予希,她不會知道后來對方要對陳玉蓮和肖曼曼做的事。
“后來怎么樣?”
秦予希催著祁子涵,急道:
“你別說話說一半,留一半,對方追殺你了?”
“嗯。”
祁子涵微微點了下頭,顯得不太想詳提這個事情,只道:
“我太麻煩了,手伸得太長,他們必須作掉我。”
“那…”
秦予希遲疑的,伸手捧著祁子涵的臉,有些害怕問,卻又不得不問出口,
“你后來,是怎么死的?”
聞言,祁子涵笑,一派輕松云淡風輕,“一個不小心,被干掉了!”
在他被干掉之前,發生的所有腥風血雨,祁子涵就不跟秦予希說了,包括他如何收藏陳玉蓮,如何保護肖曼曼,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危機,所有的命懸一線,他都不準備告訴秦予希。
驚心動魄,槍林彈雨,倉皇逃竄,反殺槍戰,愛恨情仇,所有的一切,都只化為一句話:一個不小心,就被干掉了!
祁子涵伸手,握著秦予希微微顫抖的手,抬頭安慰著她,
“別怕,我來了,我回來了,我來幫你了,予希,這是我們的源頭,我們慢慢來,我陪著你,你陪著我,這件事情,遲早會被捋順,我們遲早會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
秦予希閉眼,兩行清淚落下,臉頰邊黑發柔順的披泄而下,她搖頭,哽咽道:
“這本來與你毫無干系的。”
她現在懂了,她以為她上輩子的死,無傷大雅,有可能是第三名,為了干掉第一二名,拿到首席特效化妝師的桂冠。
也有可能是哪個殺人魔王,嫁禍給她。
總之,秦予希即便重生了,也沒把這事兒當成一回事兒。
她以為她的死,離了她還有很遠很遠的距離,哪里知道,不過咫尺之間。
祁子涵告訴她的,不僅僅是他也重生了的訊息,他給她說的,是一個驚天大陰謀。
這個陰謀里,牽扯了很多很多的人,也牽扯到了很多很多的勢力,甚至,對方的手能來界山寨,能到鎮上,還能伸到M國。
這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要撼動這個利益集團,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但這顯然,從一開始的時候,跟祁子涵沒有任何關系。
他們是沖著秦予希來的,因為秦予希不死,后面的他們想要做的事情,就無法得到繼續。
而祁子涵,本來與這一切都無關,是他堅定的相信她沒有殺人,是他堅持要替她洗刷冤屈,所以他要調查下去,他承諾她要還他清白,于是一輩子不死不休的揪著這件事不放。
他追查戴維的行蹤,拿到戴維的證詞,證明秦予希沒有殺人,但卻僅僅只夠證明秦予希的清白。
然而戴維卻跟秦予希一樣,死在了監獄里,一樣的中毒身亡,一樣的死亡方式,讓祁子涵無法罷休。
他不光光要證明秦予希的清白,他耿耿于懷秦予希的死因,于是他的余生,都在找出那個殺秦予希的兇手。
祁子涵就像是一只糾纏不休的蒼蠅般,對于對方來說,實在是太討厭了。